走林间确是因为她想看看是否有东西藏在此内。先生说,仙者一身真气仙骨,是注定要斩妖除魔护苍生的。师尊也说,受其利,担其责。
至于前往何处,便也是早早定下了。
云汉,是东黎的都城。在封阳镇时听闻便当下决定,路上因齐玉耽搁了些许时日。原时此刻应是撕掉了千里符,找了一家客栈落脚了吧。
想来许久未与师尊通信,却忽而转念停下。
…齐玉……
司楠瑾急回身,她忘了,还有莲子酥。
清秋澄净,冷白雅静的天堪堪亮透。凉意混杂着霜降的甘洌丝丝钻入鼻腔,林间的土腥压在北风中,司楠瑾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见她折返,奔走相告着喊亭长,听着路上断续的话意,是要酒楼定间,摆宴席,酬恩意。
见到了许多不曾见过脸的面孔,却都长着一样。她应付着累,感觉嘴角僵在了脸上。自然也有自以为过街老鼠般的人物,见着她了,低眉阔步。
途径日月客栈,大门紧闭,上面摆着告示,确如承安所语。
卖莲子酥的掌柜不肯收钱,使了些小手段才偷摸着算买下。赶在亭长前,匆忙买了匹千里宝驹。
万物存灵,纵然司楠瑾第一次上马、骑马。那神气骏马不刁难她,一稍稍施力便知她心意,疾驰而出。长发被风贯起,伸手急忙扶着簪子,晃晃荡荡,不安被畅快悉数吞噬。风声喧嚣,耳后传来细小的声音。
“仙子!夹马直腰,可千万当心了!!”
司楠瑾反射性回头一顾,只见两边商铺。虽是还未签出关文书,胜在她那张脸此时更有用,一路畅通。
驰驱过城门时,瞥见了亭长。他说了些什么,司楠瑾只僵笑着什么也听不着。
说来惭愧,她入山门一年便破例参加外门大比,夺得魁首归入映月仙尊门下做了真传,至此往后她名声大噪。突破渡劫无一不是叫人惊羡,但只一点。
她不会御剑飞行。
也不能说不会,在她历出窍劫前半年才晃晃悠悠地能站在剑身慢腾腾绕完山门。
有天赋者,甚是在筑基时便能如她一般了。
她真气浩荡,却经常不怎么听她的话。
….就似乎,那些冲荡磅礴入她身的灵气,虽成她真气,却只是借予她一用而已。
此行,便是要人间学会运用自身真气。虽不知为何会渡劫失败…其实也算不上失败。她现在确确实实处在出窍,虽然修为涨的慢却也是向上跨级。
司楠瑾向来最听师尊的,只是担心还没等她学会运用,自身真气就被消耗殆尽了。
驵侩果然没有唬她,七百里的路确实用不了一日。只是,出行时辰时过半,而现在大致算算也不过寅时过半。
夜静更阑,夏日或许多些虫鸣。星月朗朗,夜幕好像吞噬了声响,似乎万籁俱空。山路崎岖颠簸,先前粗粗看了眼便知的。
司楠瑾下马,想把马儿就此留在林中,放开了缰绳,又抚摩毛发。
但它似乎并不想离开,亲昵着摩挲她的手心。
反正时辰尚早,她干脆就地打坐。等天明了,就策马上山。路是意料中的颠簸。马背之上本就晃荡,崎岖的石子导致幅度更大。
她下马牵起缰绳缓了好一会,又抚了抚不安焦躁的马。“我们间果然没什么缘分。”
看山门的童子这次竟是认出了她,顺畅地开门了。
这是有特地交代过了?
身旁的马被门内同衣衫的弟子牵了去。如之前一样,照着记忆也学模学样地对着门童行礼。他这次倒是急着打断司楠瑾,指了路便话里有了催促意。
小童说,现下大家都还在道场上修炼。那是一大块空坦的平地,好找的很。
上次分别的急,还未见到齐玉穿上道袍的模样。准确来讲,看着不似道袍,腰间是锢紧的。竹青色一片片,倒是略有些晃眼。
说来也怪,齐玉倒是好找的很。穿着这样的粗布织衣竟也有贵气之感。虽是背对着身的,但司楠瑾仿佛冥冥中确信。
地势的差异不大,风也不急。吹拂过她鬓边的长发,那只齐玉送的白玉簪子在光下温润。
“你说什么!?你爹娘都不要你了,你还敢在这里和我叫嚣!?”
才发现,齐玉对面的少年面露乖张狠意。身旁的人都劝拉着他。
“我爹娘没有不要我。”齐玉声音清雅,轻轻的,但还是顺风飘进了她耳里。
“池昭!!池昭你别冲动。”
“你手上是把真玩意儿!”
“他们花钱就是为了摆脱掉你!”他用了狠劲,挣脱了旁人,抡着手上重刀就朝着齐玉劈去,“你个狗东西!你也配…”
急急瞟一眼,齐玉手上竟是把木剑。居然还没有动作!
司楠瑾两步并一步抓住齐玉右手,朝着剑内送去些许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