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柳白倒是负责,带司楠瑾到了殿门口。他说,未受召不得踏。所以他留在了阶梯前,不动一步。
殿头高悬,白净的阶梯一步步隔绝灰石面。她忍不住低头俯看,就这样点点高度竟也能立下云泥之别。
里面两排对坐着长老,中间应就是门派宗主了。一言不发,目光审视,感觉来来回回谛视了好几回。
门派古怪,不只是因为龙脉。而是源于龙脉上的阵法,那是复苏灵气之用的。但方生方死,万物平衡,司楠瑾更愿意称之窃灵阵。不过是偷取一方的灵气汇集于阵法中心处汇集并流散。
这条龙脉已经沉寂了有万年,纵然还未去看过。从气韵上就能感觉到万年前的灼烧意,就像是香气中飘散了焦味一样突出。
可是,人间怎么会有修士?这阵法是怎么能来的?
“小友。”
还在沉思间,她听言看向中央的老先生。“先生找我何意?”司楠瑾见对方先开口,思忖间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坐在高位,是俯视看着司楠瑾。她不太喜欢这样。总感觉有宣示权利地位的意思。很是和蔼的模样,眉眼下沉,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小友,可愿意留下来。拜师学艺?”
他说话一顿一顿,眼里复杂的光好像要看透司楠瑾内里都是些什么一般。像是结了薄冰的水面潋滟出了一层水光,底下是能把光吞没的深渊。
她敛目,知道事出反常,可她该勇敢些了。这里只是凡土间。她是九周山的先天道体,拜于上古奇才映月门下,她必须得拿出实绩。
她需得查明此阵法之谜,不愧于此间一游。
“我想留下来,只是。”
“早年已拜入他门。此生,我便只一师。”司楠瑾这次倒是什么礼也没做,直挺挺地站在中央。他们想要她留下来,不是因为齐玉,她猜。
满座的寂然,只有一个长老唰的站起来。却也只是站起来了,面色涨红,却不发一语。
他们都在等座上发话。
他并没有考虑久,“小友,此又是何意?”话里没有威压,好似真是在山巅云中的苍发老人随口轻言。
司楠瑾这次倒恭恭敬敬地鞠礼。她不善言辞,除了重复也吐不出别的话了。想来若是二师姐,估计依旧强硬,谁也叫不得她低头。
座上耄耋老人还是松了口,突发的笑声,抚着银白的胡须,“好,好。那便顺你的意。只是闲来无事时,希望姑娘可以指点指点我派子弟。”
“先生谬赞。”
她不曾在山中动过真本事。准确说,她除破魔那次,所展现的本事不过尔尔。任教个孩子打个基础学上几年便能有模有样。
司楠瑾说完便要离开大殿。先前站起来的长老拂袖转身,哼一声。应该大多也是这般不服气吧,毕竟自己看上去也就十七八的模样。她收回目光,心下了然。
外界传的多了,她居然也这般说了。虽然她确实练出过固颜丹,可以将容貌停留在特定年岁。博仙会中她一举得名,他们都在说九周山的司楠瑾至少年岁逾百,只是固颜丹服的勤。
转身入阶,下视便看见俞柳白竟还立在原处。催促着她下楼,直直拉上她衣袖便疾步朝东。甚至都还没说话上,她只急急看清楚了他头上的檀木发簪。
“这是…”
“司姑娘,快些。齐玉和池昭已经在演武场上了!”
池昭…她过了一会才想起来那是今天早间和齐玉冲突的少年。齐玉其实,没受什么伤,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咳血的。但怎么会在演武场上了?俞柳白着急,解释地零零散散。
一路上没什么人,只有眼前不远聚满了竹青色。
在那些抱着热闹的情绪中,俞柳白面上的凝重更是明显。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再去请了医师来。
“别太担心,齐玉可以……”
话还没说完,池昭的喊声盖没了她音。不是痛苦的喊叫,是出招的助威声。竟是打的这般激烈,还以为是向着齐玉的一边倒。
“让让,让让。”俞柳白完全没注意司楠瑾在说什么,只顾着拉着她手腕穿梭人群。
走进才看见,竟真是一边倒。只是天平朝着池昭。他们两人手上都是木剑。想来也是,那把重刀估计……是被自己震裂了,叫人拿去找匠工修补了。司楠瑾抬眼看不清局势,只看到几眼血色。
挤出人群,找了一高处。
她双瞳骤缩。离的已经算近了,在这样嘈杂背景下听不见声。只看得见齐玉嘴唇翕动,抬手抹掉嘴角溢出的血,颤巍地举起剑。
池昭完全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他剑上满是血渍。凡人用木剑也有这般杀伤力?齐玉脸上居然还带嘲讽不甘,四肢满是伤痕。
他一心都在池昭身上,完全没看见司楠瑾。她相信眼神不会骗人,他眼里满满都是赢。可血液滴滴答答陷入灰土面中。
他怎么这般弱…司楠瑾还是没办法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