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君奂期去而复返,临华这时也吃的差不多了,暗自猜想他去见的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中间被不相干的人和事打断,君奂期也没有继续吃的兴致了,过了片刻兄妹两人便沿着醉月轩所在的昌平街闲逛。
这条街是帝都城内最繁华的街道,很多久负盛名的店铺都坐落于此处,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都非富即贵,君奂期华贵的装扮其实并不打眼,然而临华头顶的幕篱以及身边牵着的六出还是渐渐地找来了行人的目光。很快,有人认出君奂期的身份,又见临华高挑绰约,且被幕篱垂下的白纱掩去面容,均不约而同猜测着临华的身份,却是没人将她和最近朝政中心炙手可热的人物君昭仪联想起来。
有人走来和君奂期打招呼,语气中透露着只可意会的态度,只当是风流洒脱的晋平世子新得的新欢,让临华感到微微不适,君奂期却并未反驳,也未曾解释,由得他们随意猜想。
君奂期拥着临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其他人探寻的目光,带着她走进一处匾上写着“琳琅”的店铺,径直走上二楼,陪她挑选饰物。临华对宫外并不熟悉,只觉店内布置典雅幽静,并没太多人来,相比外面倒显得有几分冷清,不过店家推荐的物件林林总总种类繁多,大到摆件陈设小到各种配饰,或古朴贵重,或华丽精巧,直令人目不暇接。
天黑前,君奂期将临华送至住处的院门外,并未过多停留。
临华和飞琼二人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可堪辛苦地回到了止嘉阁,将买来的东西胡乱往桌上一放,已经是没有精力好生安置它们了,筋疲力尽地瘫了下来,等到侍女沏了热茶端上糕点囫囵垫了一垫,方才恢复了一点精神。
一下午来回逛了整条昌平街,已是消耗了许多精力,回来时又整整从宫门走回来,连个代步的都没有,对于本就弱不禁风的临华来说这一趟出宫简直是扒了一层皮一样糟糕痛苦的经历,再不想来个第二回了。不过要说收获,却也不是没有的,临华看着桌上的“战利品”,感到心中有些欣慰。
不多时,公仪云菲便来了。她的住所兴云殿和这里是挨着的,相比是一直着人盯着这边的消息,才能来得这样及时。
公仪云菲拿着把团扇,执着扇柄轻拨纱帘,意态悠闲,俨然一副宫廷仕女的打扮,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桌上随意堆放的包裹,扫过气色衰败的临华,打趣说:“哟,收获不小嘛。”
临华这时缓过气来,说话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的:“还行吧。”
公仪云菲看着那些高高低低的盒子,并不陌生,扫了两眼就知道里面装着哪家的东西,是吃的还是饰物都比临华本人更了然于胸。公仪云菲“啧啧”的笑了两声,“看不出来,我们的君昭仪喜好出尘脱俗,昌平街一溜卖首饰的店,竟没什么能入你的法眼。哦……果然还是对口腹之欲情有独钟么。”她拉长了调子,语气中毫不掩饰打趣的意味。
暮色四合,临华对公仪云菲的来访并不排斥,命飞琼去安排了晚膳,随即兴致勃勃地拉着云菲拆起了买来的东西。就如云菲所言,盒子里确实大多是吃食,余下的一件是为丽妃挑选的沉香,还有两支发簪。
临华秉承着不辜负美味的原则,和云菲毫不犹豫地分享起了买来的吃食,有百味楼的八宝鸭,聚膳坊的金丝云片、五花糕,小摊上随手买来的糖炒栗子……唔,就连街边最普通不过的包子也有独特的美味呢。
公仪云菲身为左相的千金,倒是从来吃惯了这些的,并不觉得这些食物的味道多么好吃,但是看到临华眼睛亮晶晶的满足感却有些感到格外的高兴。
公仪云菲提醒道:“你呀,可别把自己爱吃的喜好透露出去了,不然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有你好受的。”临华不解地眨眨眼睛,清澈的眼神里充满了懵懂和天真,云菲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聪慧机敏的临华郡主到底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真的就能被君奂期保护的这样好,外界的复杂仿佛被隔绝了一般。
云菲无奈,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你现在是御前女官,天子近臣,肯定会有不少人想要巴结你,你可要防着点,小心开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背后给你下绊子。”对于这番话,临华也只当是戏本子上描述的后宫争斗一般,笑笑就过去了:“好啦,我会洁身自好的,一定懂得保护自己。”她将“洁身自好”四个字格外咬的重了些,但眉目间轻松的神色显示她并未当真。
云菲也有自己的考量,潜意识里其实她也在做着和君奂期一样的事情,设法留住这一份纯真,不让外界的尘埃玷污了这份美好。她私心里并不想在临华面前展示波云诡谲的争斗,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直到月上中天,两个人在殿外的游廊里品茶赏月,一个抚琴一个吟诗,好不悠闲自在。
这一晚,公仪云菲待了很久,却没透露过任何重要的事情,直到数日后,公仪云菲邀请她到贤妃的住所宝琈宫一叙。
虽然当晚的话临华并未在意,但她也确实不愿和后宫的嫔妃太过亲近,不过既然是公仪云菲的邀请,她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相信公仪云菲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