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贤二郎和其他男生提着一筐篮球去篮球馆,清濑一留在原地,确认他已经看不见自己后,晃悠着躲进树荫里。
体育老师很快注意到她,试图把她揪出来,但清濑一眨巴着眼睛抱着树嶷然不动。
只要语言不通,就谁都别想和我讲道理。
体育老师摇摇头,领着其他女生跑圈。
清濑一打了一会儿电话,放下手机时把电话卡从手机里抽出来,掰断埋进土里,拍拍裙子上的灰,站起身。
“你们在干什么?”绿眼睛的高挑少女拍了拍那两个男生的肩膀,用英语笑眯眯地问他们。
然后她径直破开两个男孩中间,对被他们笼罩着的、一个全身脏污的女孩问:“需要帮助吗?”
清濑一垂眼看了看女孩胸前的铭牌:高一七班,横山仁花。
横山仁花被吓了一跳,随后她抽噎着对来救自己的陌生女同学说:“不、不用,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横山仁花能很快就用英语回答她,口语还可以,没有日式口音。
清濑一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脱下外套围在她腰上,替她遮住破损的裙子,没有听她的话,打算直接带她到医务室。
两个男生拦住她们,高一些胖一些的那个看起来是主犯,他凶神恶煞地推搡清濑一:“你是谁啊!她和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
清濑一皱着眉掸了掸他碰过的地方:“我有洁癖,离我远点。”
“你有……什么?”男生一愣,随即恼怒道,“别给我装!”
“我说,不想被开除就给我滚开。”清濑一终于正眼看他,横山仁花被她挡在身后,愣了愣,因为这一句是标准的日语。
清濑一抓着她的手,强硬地向前,逼得两个男生后退、讪讪地走开了——毕竟她比那个高一些的男生还高半个头,气势也远不是这种脑袋里没货的人可以比拟。
横山仁花被她藏在影子里,被从她肩膀上漫过来的烈日刺得眼睛生疼,眼泪流到下巴上的伤口里,又混着血丝一起落到混凝土地面,顷刻蒸发。
像她无从抵抗的人生一样。
医务室里,清濑一打开窗户,用英语问她:“你的父母知道吗?”
医生把双氧水淋在横山仁花手臂上,蛰得她抖了抖,她发现自己在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清濑一和她说英语——因为校医在场,她在维护自己的自尊,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难堪。
横山仁花乖巧地摇了摇头:“父亲让我不要把同学间的小摩擦编造得这么严重,他说我和这里的同学家境不一样,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
横山仁花哽咽地说:“为什么……他们就,只欺负我。”
清濑一皱了皱眉:“你母亲呢?”
“妈妈工作很忙,她要赚我的学费还要还爸爸投资失败的欠款,很长时间没回家。”横山仁花忽然止不住地抽噎,小声小声地哭,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同学说这些隐私的家庭情况。
校医惊讶地看了两个女孩一眼。
清濑一从桌子上拿来抽纸,递给她:“你被欺负成这个样子都不反抗,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在他们手上吗?”
横山仁花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睛看她,警惕心重新高高竖起,一言不发。
清濑一知道是猜对了,没再逼问,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和班级,转身离开。
第二节课是数学,已经上了大半节,她悄悄溜到座位上,被老师拎起来。
老师很生气:“这道题选什么?”
清濑一:“?”
不是,哪道题?
白布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权当她听不懂一个字日语,悄悄把自己的习题册摊到清濑一面前:A。
清濑一看了一眼,自信道:“C”。
白布:“?”
白布拉了一下她的袖口,小声说:“A!”
清濑一更坚定了:“C!”
数学老师:“迟到那么久还敢溜进来!错了还那么大声多说几遍!去教室外面站着!”
清濑一就顺畅地出去了。
白布贤二郎:“……”。
她又找地方去睡觉了,绝对。
那天之后横山仁花倒是经常来找她,带着自己做的各自甜点——给喜欢的人喂吃的是人类通病。
清濑一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拎着她欢快地奔进排球馆,跳到太平狮音面前炫耀自己的新朋友新礼物。
太平狮音没看懂,打开盒子,拿了粒蛋挞,吃了。
横山仁花就当场看见清濑一的脸色变得比盒子里的抹茶曲奇还绿。
仁花紧张地跳起来:“不要!不要生气啊!我会再做给你吃的!”
清濑一眉开眼笑,啾了一下横山仁花的侧脸。然后欢快地去找白布贤二郎。
白布刚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