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泉推开他:“取下来我和一成在这里等死吗!”
安室透拽着立花泉的衣领:“你不会死。”
因为我来了。
他仗着自己技巧恢复,外加立花泉的腿已经开始出毛病,强行按着她拆下外骨骼,装在背包里,说:“我先把一成背过去,然后来背你。”
安室透动作麻利,不需要立花泉帮忙也把三好一成捆在了自己背上,披上雨衣向洞外走去。
立花泉沉默地,在黑暗中看着自己无用的双腿。
有时候对于安室透、对于她的演员们,确实又艳羡又妒忌。
他们有健康的身体,未来无限可能的人生,那么好那么好。
安室透走到洞口,立花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他忽然后悔——他转回立花泉身边,抄着她的膝弯把她抱在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胸口,小心翼翼地,不再让她的腿有一点暴露在雨水中的可能。
安室透心跳贴在她耳旁,快得不正常,而他本人还能语气冷静地说:“我们一起去。”
哪怕只有今夜,你是你,不是立花泉,也不是反舌鸟。
神社里果然没有人,安室透撬开门锁,把立花泉和三好一成放到榻榻米上,搬来火炉烧热水,又到处去找有没有被褥或衣物。
立花泉不声不响的,趁着他不在,脱下自己的衣服拧了拧水。
可能是怕虫蛀,神社里没有被褥衣物,立花泉将衣服摊在离火不远的地方,摸了摸三好一成身上——他一直在岩洞里,身上的衣服倒是已经干了。
安室透寻找无果,不得不折返,看见呆呆坐着的,全身上下脱得只剩内衣的立花泉。
他急忙从背包里抽出毛巾裹在她身上:“你怎么——”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会穿上湿衣服的,贞节牌坊不可能比我的命更重要,”她扶着额头,天旋地转,沉沉地往下坠,“因为我……”
或许是因为终于等来救援,猛然放松;或许是因为大面积发炎已经过度;又或许是现在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太差。
安室透托住坠倒的她,碰见她的额头滚烫。
因为我,撑不住了。
三年前的某个冬天,他从诸伏景光那里接收到一份资料,资料第一页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穿黑卫衣戴兜帽的女孩站在自助贩卖机前挑饮料。
兜帽上两条很长的兔子耳朵耷拉下来,刘海上别着一个X形的发夹,拿着棒棒糖的手指甲上涂了亮晶晶的指甲油,这些鲜活的细节显得她很年轻,像个最多刚成年的高中生。
那张照片拍得也好,虽然是偷拍,不过贩售机里缤纷的光打在她脸上,镜头聚焦,周遭是路过的车灯和蒙蒙的雾,显得这张照片更像是某些青春小说杂志的封面。
他当时诧异了一会,因为他知道相片代表的是摄影师眼中的景色,这是诸伏景光眼里的反舌鸟。
翻过第二页,年龄未知国籍未知,人际关系倒是有一大串名字,但全部出自黑衣组织。她身上几乎没有可以刺探出的情报,像是没有来处的,坠落在地球上的星辰。
翻过几页是诸伏景光对反舌鸟的评价,他很少见到向来温和的景光给一个人这么低的评价,在诸伏景光眼里她几乎是个喜怒无常的恶魔、手持刀枪的疯子,是必须要被正义消灭的罪恶。
但翻回第一页。
那张出自诸伏景光手中的照片。
Hiro,那张照片不是这么说的。
第一次见到反舌鸟,是因为琴酒的提携。他当时很期待这次机会,如无意外反舌鸟是他最好的垫脚石,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干掉反舌鸟,然后代替她的位置与琴酒达成合作,套取更多情报。
后来的剧情说荒唐确实荒唐,说恶俗倒也恶俗,反舌鸟吞枪自证,她对琴酒的心意看起来血淋淋的,又疯又赤忱。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没有看清楚反舌鸟的脸,却无端想起那张贩售机前的照片。
他很遗憾,琴酒居然没有扣下扳机。
第二次见面,在电车站,反舌鸟易容成瘦弱的男高中生,说着百无一用的垃圾话,抱住景光的吉他包睡得昏天黑地,好几次撞上他的肩膀。
反舌鸟被撞得睁开眼,看见是他,毫无芥蒂地继续睡。
景光说她喜怒无常,在没想到的地方她还真的有点无常,她仗着易容去逗个子才到她腰的小孩,装模作样地送出去一枚定情信物,每一句话都是他想不到的说辞。
樱花味的冰淇淋。
他从来没吃过樱花味的冰淇淋,平心而论他不喜欢这种拿在手里容易吃得满手都是的东西,但却记住了这个口味的冰淇淋味道不怎么样。
因为反舌鸟拉长调子说的哪一句:“好——难吃。”
相较于杀手,她真的更像一个会因为饮料口味纠结半天的女高中生,鲜活又生动,吵吵闹闹,但也会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等他们回来,期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