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识读,并不构成万分之一的反舌鸟,却是一览无余的自己。
他只知道她来自亚特兰蒂斯,然而亚特兰蒂斯这个名字也不过是典故中的代号,原意为永沉海底的失落文明。
墓园四周无高楼,大风从东刮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亚特兰蒂斯总说要一个结局,可他们口中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景光和她都在,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春天,有狂跳的心搅乱水中的浮云。
上原由衣拂去墓碑上的尘埃,把向日葵放下,声音温柔:“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只是现在第一批向日葵上市,我想你会喜欢比别人提前一步的东西。”
“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花,”大和敢助也蹲下来,把花束靠在墓碑上,“虽然你那么凶,但也是个小女孩子,漂亮的花应该会很配你……如果你不喜欢花就托梦,给你烧台PS5什么的。”
最后是诸伏高明,他把手放在墓碑上,像当年反舌鸟昏过去,死锁着他不肯放手,然后又在他怀中醒过来,他也曾安抚地拍过小姑娘头顶。
他曾经说过要代替她姐姐接住她,惹得小姑娘大哭,可最后“砰”的一声,那么响。
高处坠落应该很痛,哪有十几岁的小孩……要吃那种苦。
她当年把手链寄回给自己,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很恨他吗?恨他食言而肥,没有说到做到。
他几乎说不出话了,百年之后他想象不出自己该怎么面对她。这些放在无名墓碑前的花,又到底能不能送到她手里。
他在风中萧索地注视着墓碑,比死人更像孤魂野鬼。
最终他弯下腰,将花放下,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希望你喜欢。”
“其实我更喜欢四年前十二月三十日,狛枝那智死亡的案情报告。”
懒懒散散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来,穿白卫衣的高挑女性站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夕阳在她背后灿然地燃烧着,血红色的光让人目眩神迷,她几乎是逢魔之时出现的鬼怪。
但鬼怪走上前来,插到他们三个中间,弯腰从花束中抽出一只向日葵,捏在手里把玩。
“花很漂亮,我收下了,之前那句话不是玩笑。”
她转过身,和三个人对视,当年圆润的五官现在更锋利了一些,那双黑色的眼睛倒映着夕阳亮得像有火在燃烧。
她嘴角勾起来,像晒太阳的冷血动物或是伺机而动的猛禽,生疏客气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