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太糟糕了。
但很快,长谷川悠一在换完衣服后迅速横插一脚。他披着一件婚纱——即使不穿鞋他的净身高也有一米九,现场根本没有适合他体型的婚纱,因此只是勉强披着,一手抱住裙摆一手压着肩带,满脸兴奋地把皇天马拎出镜头,然后靠在神野夏肩头大鸟依人。
神野夏脑袋一懵:“你干什么?!”
“拍婚纱照啊!”他娇羞一笑,在相机的声音响过之后又迅速跑去显示屏前。
“这张照片好,”他笑嘻嘻地说,“我要把这张照片裱在诸伏景光床头。”
“……?”
卯木千景听到这个名字,略有讶异,还没收回目光就对上神野夏一副笑着的眼睛。
于是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
在这个荒诞的、与世无关的、人人都在扮演角色的片场,假面掩藏着亚特兰蒂斯,他们并不把当年那个将东京搅得天翻地覆的卧底当一回事。
他在那一瞬间抓到了思绪的边角,与其一直打哑谜不如明火执仗,满开剧团在这里,她已经献出自己的软肋以表诚意,他就应该顺杆上爬,不要浪费她的野心和苦心。
于是有些沙哑的,并不明亮的男声在片场响起来,明明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古堡瞬间寂静——是了,她一直在等这个时刻,一直在等他来询问。
卯木千景问她:“当年,其实是你在假借苏格兰名义,向外泄露黑衣组织的情报,对吗?你不是变心,你是从来没有效忠过。”
神野夏——或者是反舌鸟,她笑眯眯的:“你要变心了吗?”
“如果你只是利用苏格兰,他当年的死亡应该更顺畅,如果你是要救他以投诚,为什么又会有今天?”卯木千景在脑海中将疑点分列串联,“你们从反舌鸟的名字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在布局……不,或许更早。”
“因为当年我喜欢他,”神野夏百无聊赖地放下重磅炸弹,“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救他、我维护他的正义、我将他作为亚特兰蒂斯之外的第一考量,我做的事情当然不是每一件都符合逻辑,毕竟我那个时候才十几岁。”
她抬起眼睛:“你不会只好奇这些八卦故事吧?”
“你们布局的时间比所有人都想象得早,你认识奥古斯都,在你还是反舌鸟的时候就认识……不,早于那个时候。”大脑的过量运算反而让卯木千景心平气和下来,“交易不是你主导的,你那个时候十几岁,被恋爱冲昏头脑,是奥古斯都和你背后的人商量利害,你当年只是去达成交易的人。”
“嗯哼,”神野夏笑嘻嘻地点头,“现在知道错怪我了?还想杀我吗?”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啊,我又没限定问题的数量。”神野夏无聊地用指甲敲了敲黄铜灯,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们的交易,完成了吗?”
“完成了,”黄铜灯亮了又灭,反舌鸟注视灯花,“虽然直到去年才真正两讫,但确实完成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他是真的活着,我从一开始就不是黑衣组织的人,我一直隶属亚特兰蒂斯,没有杀他的理由。”
她站起身,端着灯走到卯木千景面前,两人之间距离太近,卯木千景一伸手便能触到火芯。
“你早就变心了,现在,要向我方投诚吗?”
卯木千景不假思索:“我什么都可以做。”
皇天马第二天和长谷川悠一一起补拍了宣传片,搭档的模特变成高挑秀美的意大利女郎,成片效果不错,至于原本和监督玩笑似拍摄的那一整天,只在花絮里出现了个边角。
恰好是监督踩着他裙子的那个小片段。
镜头对准他,监督自始至终暴露的只有长靴和手指,裹得严严实实。
感谢这个片段,让他在登上趋势的同时,于视频网站被强取豪夺小半年,生的孩子可绕地球一圈——未成年的内心震撼无比:我是男的,男的也可以生孩子吗?
……
另一边,长谷川悠一把他和神野夏的婚纱照洗成二开的海报,放在车后座,一路吹着口哨驶向亚特兰蒂斯。
经过十字路口时被交警拦住查驾驶证,车窗摇下来的时候,他看着松田阵平,松田阵平看着他。
两人对视三秒,长谷川悠一一脚油门,松田阵平立刻按响对讲机,报告有人冲卡。
几分钟内每个十字路口都设立卡哨,几辆警车追着他一路狂飙,松田阵平骑着摩托硬是贴着他的车窗几次持枪逼停,长谷川悠一不得已拉开车门,找了个桥一跃而下。
见鬼,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