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在眼前的时候最容易赶不上吃饭,神野夏放下手机,心平气和。
灰原哀离她近,听得很清楚,当然她这些日子看得也很清楚,所以比她还烦这些男人,张嘴就是:“又跑了吗?降谷先生。”
神野夏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嗯,时机不怎么样,长谷川和齐娜拎着水管在找他,喊我包抄呢。”
“去吧,记得把他三条腿都打断。”上次实验室里降谷零扒开通风管道从天而降,砸坏一柜子培养皿,要不是神野夏及时赶到他真的会被暴怒的科研组戳死。
“我不想去,”神野夏拒绝了一下,然后叹气,“好吧,不能不去,去了也不能弄死他。”
“你好憋屈。”灰原哀一针见血地评价。
“成年人是这样的。”神野夏揉揉她的头,走了。
降谷零跑得要咳出血来。
这地方,怎么……怎么这么大!
好像永远跑不到头,正在使用的建筑大到给人“地广人稀”的感觉,永远是一模一样的走廊、一模一样的隧道、一模一样的单向玻璃门!
齐娜和长谷川拎着水管,在他后面。
她们两个不需要跑,因为她们两认得路,始终慢悠悠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金属水管拖在地面上发出牙酸怪异的声响。
她们总是发出笑声,嘲弄或是愤怒,都有,和肌肉麻痹剂一起扎进他的身体里。
他太孱弱了,他跑不动了。
可是还有人需要他救,可是景光应该去接受治疗,可是……那个安室透……到底想做什么……
有人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他被猛然发力的手拉进狭小的储药房。
那个排列整齐,药品塞满,仅能容纳单人的储药房。
神野夏懒洋洋地,按着他的肩膀:“嘘,齐娜很生气,你毁了她的假期,不要发出声音。”
降谷零的攻击意图很直接,很准确。
但他被注射了很多肌肉麻痹剂,按森中的说法,只要不死就接着注射,亚特兰蒂斯不是没养过只能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神野夏很轻松地把他捆成了一个不太健全的粽子。
与此同时,水管摩擦地面的声音接近,再远离。
神野夏假模假样地舒了口气,把他推出门外:“走吧。”
降谷零不可置信:“就这么走?”
“又没把你的腿捆住,”神野夏笑眯眯,“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又是通风管道吗?安保加强了哦,你会被红外切成碎片的,很碎很碎,到时候我让诸伏景光把你拼起来。”
降谷零一阵恶寒。
“Hiro在哪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要这样提起他。”神野夏还是那个笑容,“尤其是你,提起他会让我很烦躁,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他原本是很温和的人,他牺牲了很多。”他把原本人格的自己牺牲掉,才能以这幅坍塌的面貌再见到你。
长谷川和齐娜没有走远,躲在柱子后吃瓜,听到这句话齐齐觉得大事不妙。
想跑,但是来不及了。
神野夏笑笑,没有回答降谷零。
她抓住长谷川,夺过他手里的水管,然后对着跑不脱的降谷零用力一挥。
长谷川幻痛闭眼,觉得骨裂板上钉钉。
神野夏:“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揍你。”
“他原本是很温和的人,我原本就是坏人吗?他变成这样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占据主动权还是一票否决权?”神野夏拽着他的衣领,一拳挥过去,“你们、真的、好烦啊!”
铁管碍事,被她一脚踢开,长谷川赶紧过去捡回来。
“要不是为了配合他做心理治疗,我怎么会天天出现在这里?我自己不需要从头开始吗?”
神野夏擦擦关节上的血,换了个姿势,一拳一拳用力挥下去:“他牺牲,我难道没有牺牲?我的腿不够珍贵还是我的人生不够珍贵?我看起来心理就很健康吗?”
齐娜冲上去抱着她,哆哆嗦嗦的:“好了宝贝我们消消气,真的要打死了,他打了好多肌肉麻痹剂呢真的会死的。”
她又转头向长谷川尖叫:“快去叫森中啊!我早说给降谷零戴口枷你不听,这几个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降谷零昏昏沉沉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当然爬得起来,神野夏在打他之前把他的粽子绳解掉了,从某种角度来讲很怪异地尊重了他一下,然后一拳一拳,拳拳到肉。
他抹了把鼻血,在痛苦里反而更坚定:“这样不对,景光不应该这样,你也是。”
神野夏又把长谷川跑之前没拿的铁管捡起来,齐娜吓得整个人扒她身上。
神野夏和那个血人对话:“那我应该是什么样?你说说看?”
齐娜感觉她还有点理智,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