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千穗理和冲田总悟坐在真选组屯所外,一人一份被山崎退好心施舍的御手洗团子。
酱油有咸涩味,吃起来感觉不坏,她有心缓和情绪,和冲田总悟交换了最后一口团子,当下皱起眉,“你这份好甜,”她抱怨,“味道怎么会不一样。”
冲田总悟面上看不出讶异,只是意味不明地笑笑,避而不答,先问,“你和土方先生是不是一起吃过饭?”
问题巧妙,让樱井千穗理没理由回避,她稍做回忆,答,“应该有过一两次。”
该说是不出意料好呢,还是应该礼节性地惊讶一下好,“说起来,我有没有和你讲过,”青年看着手里还剩下半口的团子,语气淡淡,“土方先生他对蛋黄酱情有独钟,并且总是觉得周遭人的口味理所应当和他相同。”
这话讲的莫名其妙,“你是想说,”她试探性地问,“这就是你那份甜到发腻的原因?”
“算是吧。”没等她皱眉,冲田总悟话头一转,“说起来,樱井桑,很了不得呢,你在真选组内部的名声实在是愈演愈烈。”
“你不要把土方先生把你撵到屯所外的过错推诿给我,”樱井千穗理对冲田总悟不算知根知底,但好歹还是多出几分了解,知道这句话后面紧跟着的会是什么,她拒绝毫无理由的迁怒,但显而易见地,她有人类最恶劣的本性、好奇的本能,“是什么?”
冲田总悟终于看向她,他迫近,“他们说,”身侧烛火摇摇,明暗不定,屯所内有絮絮叨叨的嘈杂感,一种胁迫,青年将声音放缓,字里行间竟然不合时宜地掺上了笑意,有微妙感,她迟迟要向后退,“樱井桑,”却被他扣住手腕,武力值能轻而易举地碾过所有反抗举措,他轻描淡写,“你害怕什么。”
又来了。
那种并不陌生的,令人头皮发麻的。
他注视着她。
昂长的、专注的。
“……冲田君不愿意说的话,最好不要勉强,”樱井千穗理缓缓说,语气依旧平缓,看上去没有半分被逼迫的自觉,“沉默的时间越久,你的倾向性也就越明显,既然不愿意说出口,又何必为难自己。”
冲田总悟不答。
又是一阵沉默,但更加剑拔弩张,空气里有鲜血的甜腥味,夜色黯淡,是浑然天成的屏障,再仔细打量,他的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衣服上沾着血,卷着夜晚凉风,稍作思考就不难猜出对方因为什么兴奋,佐佐木异三郎常说真选组是一把刀,她不觉得。
刀不会难驯。
青年眯起眼睛,灯光在他脸上曳着阴影,晦暗不明,樱井千穗理不为所动,她咬下最后一口团子,直起身。
“天色不早,你还是赶快进去吧。”
他却反问,“你呢?”
“我?”樱井笑了,她停顿片刻,慢条斯理道,“像我这种人,怎么想也不会没有去处。”
……
…………
其实有的时候不难理解,为什么松平片栗虎喜欢在俱乐部玩到彻夜通宵。
手里的羽织被笑得温柔的女人拿走,稍微一跌,就转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里,呼吸着胭脂水粉的香,不艳俗,却浓郁到近乎蛊惑。樱井千穗理依旧是男装扮相,坐在大厅里,漫不经心地想。无非求的是一种宽慰感,是物什无法取代的,说是真求一夜风流都未免显得太冠冕堂皇,更多的、无家可归的胆小鬼,在温柔乡里求一个去处而已。
夜深得更彻底,人却愈多,她喘一下,胸膛上下起伏,对递过来的酒来者不拒,从哄小孩的梅子酒到从天人手里混的啤红白都尝了个遍,不消片刻就揉着额角,开始发晕,身边的姐姐递过来块浸湿的手帕,她道声多谢,随意擦了下额头,顿了顿,模糊的五感恢复原位,迟迟发觉,递出帕子的同时,身侧女性凑近,借着力道把自己塞进她怀里。
女人的脸闯入她的视线,深色压住感官,浅色充盈,眼尾带艳色,含着笑。
她真是有一副好相貌。
黑色的发丝缠绕在她的指尖,樱井千穗理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有从上而下俯瞰的傲慢感,一种被蛊惑的态度,放在平时不会轻易出现,女性在她怀里,手指替她拨开腮边碎发,“您来这种地方。”她笑意盈盈,“喝这么快可不行。”
樱井千穗理垂下眼看她,怀里的女性轻声蛊惑,“想要做点更有趣的事情吗?”
燥热感从下席卷而上。
和面对信女截然不同的、一种更深的愉悦,从肌肤略过,泛起惊悸快.感。
透过女性的瞳孔,樱井千穗理看见自己眼里的颜色越来越重,瞳孔放大,近乎在颤抖,出乎意料,她竟然有着这样一张脸吗?罔顾规则,碾过所有人情世故,和冲田总悟如出一辙的、看见一地淋漓的鲜血,因为面对着成千上百的敌人而愈发兴奋的、愈发粗重的呼吸。
一种失控感。
“我记得姐姐的名字,”她说,“阿良姐姐,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