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此时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屋内燃着熏香,且缘眯着眼睛看向云眠星。
“诸相非相。”云眠星把玩着鸣鸾刃,语气中不乏威胁的意味:“大师,香要烧完了。”
“好了。”且缘闭上眼,念了声佛号。
熏香燃尽,最后一丝青烟消散。
云眠星看向床上的苏淮秋,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果然不再发烧了。
下一息就见眼前人睁开了双眼,怔怔看着她。
“阿云。”
“淮秋!”
霜至和岑焱围上来,“老天呀,你终于醒了!”
苏淮秋扯出一个微笑:“头有点痛,我睡了多久?”
“拿温水来。”云眠星支使霜至,回头对苏淮秋笑道:“你睡了一个月。”
“啊?”
看着苏淮秋呆傻的样子,岑焱差点憋不住笑。
“云哥儿逗你呢。”霜至把杯子递给了苏淮秋,“你睡了三天,现下我们在青州呢。”
苏淮秋喝下一大杯水,“怎么会在青州?”
云眠星见桌子边的且缘脸色不好,起身道:“你俩照顾着点他,我和大师去隔壁说会儿话。”
苏淮秋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和尚,更疑惑了。
“大师,谢谢你帮助我义兄醒来,你想要什么报酬?”云眠星给且缘倒了杯热茶,双手递过去。
且缘接过热茶,“昨天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呵呵,我昨天去的时候可是低头请你的,你赶我走我迫不得已罢了。”云眠星翻个白眼,“先礼后兵,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都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了。”
昨天就差一路把匕首抵在他脖子上押过来了。
“我可能是上辈子欠你的,造孽。”且缘咬牙道。
苏淮秋那边,岑焱把了脉后,并无大碍,之后多吃些药膳调理就好。
“昨儿我们下船请了两位郎中,都没有办法,后来一位郎中说得请法师来看看,云哥儿就带我去找云游僧人且缘。”岑焱走到桌边演示起来。
“去到亲贤客栈,且缘与我们隔着个屏风,一眼就看出云哥儿杀过许多人,嚷嚷着佛祖慈悲他不慈悲的,赶云哥儿走。云哥儿低声下气求了好久,最后……”
岑焱一抬退,做出踢屏风的动作,再跑到床边摸上苏淮秋的脖子,把他慢慢放倒。
“今日你不想救也得救!所有因果是我的罪过,我一人承担就行。我今日倒要看是因果先报应我,还是我先杀了你陪葬!”
霜至吓了一跳。
“我愣了下赶紧上去拉着云哥儿,怕她真做出什么事儿来。然后且缘咳嗽变了声调,云哥儿发现他易容了,他竟然是个大小伙子!”
“这可给云哥儿捏住了他的把柄,三下五除二就……”
“咳咳。”且缘这时候推门进来,岑焱立马站直走到桌边坐下,彷佛刚才眉飞色舞的不是他一样。
且缘看起来心情不错,不知道云眠星和他说了什么。他将香灰倒进炭盆中,轻轻拂去飘落在桌上的灰,“这引魂香,吸入后因人而异可能会有几日不好安眠。”
“谢过大师。”苏淮秋顿了顿,“方才……我已知晓,阿云性子莽撞些,一时情急,希望大师海涵。”
“无事,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嘛。”虽是这么说,还是能听出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云眠星权当没听见,“你俩坐这里干嘛呢,霜至去厨房端吃的来给淮秋,岑焱,出去给大师买份豪华素宴来。”
“是,是。”岑焱赶忙逃离这尴尬之地。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云眠星坐到床边问苏淮秋。
“还好,和没上船一样。”苏淮秋让她扶自己下床,活动活动身子。
“你现下这样,是你回去换秦观来,还是我陪你坐半个月马车去熠州?”
“坐船去吧。”苏淮秋看了一眼且缘,“我不会再晕船了。熠州那边不好耽搁,今日走也可。”
“真的?”
“真的。”
云眠星无奈道:“上船后你有任何不适我都会把你送回京城去。”
“别这么紧张嘛,我真的不会再这样了。”苏淮秋笑道。
“且缘刚好也去熠州,和我们顺路,听小二说下午应该有去熠州的船。”
苏淮秋微微诧异,问道:“大师去熠州可有落脚的地方,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住处,当一点点报答。”
“应该是没有了,原本我靠着我师父的脸还能蹭些饭吃。”且缘故作叹气,“可惜被某个粗鲁的人扯坏了。”
云眠星一点不在意被说粗鲁,“罪过罪过,在下的侍从刚好会些易容之法,让他给你修好,以后保准你还能蹭饭。”
“是吗,谢谢,不知是否能多弄几张面皮让我换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