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徐徽一会儿去上游看水利地形,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老乡插秧,在这等我们。”
“笑话,插秧是我干的活吗?”
陆斐冷着脸:“你既然要摆千金小姐的架子,不如回家去,你家人应该还没走远,我叫徐徽去请。”
“什么意思?我不插秧你就要赶我回去?”
“我跟徐徽都不是来玩的。而且你也看到了,王府下人很少,也不养闲人。”
崔云泥一把夺过筐子:“你这是趁火打劫!”
崔云泥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学着那些农妇,挽起自己的裤腿,背着秧苗,一脚踩进湿滑的泥地里。
她有样学样,将秧苗分成一缕一缕,插进田垄中,动作丝毫不慢。
陆斐在田埂上看着,照她这么个插法,一亩田要不了个把时辰便结束了。
一个农夫跟在她后面,抬头看看陆斐,苦笑着。
陆斐歉意地点了点头。农夫便跟在她身后,把她插得那些歪歪倒倒的秧苗拔起来,再重新插一遍。
一筐秧苗插完了,崔云泥站起来,叉了会腰:这果然不轻松,这才一会儿,腰就跟要断了似的。
刚坐在田埂上休息,农夫便又提了几筐秧苗走了过来,放在崔云泥身边:“那边还有两亩田,西边还有一亩------。”
这些刁民真把我当牛马使唤了?崔云泥正要发作,小腿突然觉得有些痒,她低头一看,几只扁扁的长虫子附在她腿上。
她用手碰了碰虫子,又湿又软。
她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甩着双腿惊慌大叫:“啊!!什么虫子,快弄走快弄走!”
农夫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走上前去,捏住蚂蝗,一条条硬生生从她腿上拽了下来,崔云泥就看到那血啊,一条条顺着腿流了下去。
老农撕完她腿上的,就在她身边坐下来,也一样一条一条撕着蚂蝗,一双腿也血淋淋的。
崔云泥看着都快晕过去了。
撕完了蚂蝗,老农若无其事背起筐子,又下了田,崔云泥无论如何都不敢下去了。
田埂上游荡了半天,什么忙也没帮上,倒是踢翻了几筐秧苗,吃了些老农的干粮,还差点跟一条狗打了起来。
众人都嫌恶地躲得老远。
没人搭理她,她一个人也无趣,是以远远看到陆斐他们回来,以为要回城了,不禁欢喜起来,迎了上去。
陆斐见到她,摘下草帽,笑问道:“一上午插了几亩地?”
“嗐,我毕竟也没专门学过——两三亩吧。”
“一亩多大?”
崔云泥愣了一下,随意指了指:“就那么大嘛。”
“辛苦了。”
“哪里哪里!”崔云泥摇着手谦虚,“殿下,你瞧见田埂那边那只花狗没有?”
“看见了,狗怎么得罪你了?”
“那狗十分可恶,我不过拿老乡一块饼吃吃,它追着我跑了一路。我们中午把它宰了下酒吧。”
“你吃了老乡的干粮?”
“我------就吃了一点点。”
“你吃了,那老乡吃什么?农活本来就耗费体力,不吃饭,他们下午哪有力气干活?”
“那我也干活了,也要吃饭不是?”崔云泥委屈巴巴,本来是想杀狗泄愤,顺便搞顿狗肉开荤,没曾想殿下这么无情。
“看在你也插秧了的份上,暂不跟你计较,你回陈家,看看陈大娘有什么要帮忙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陆斐瞪了她一眼:“先做饭才有饭吃,陈大娘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她,哦,就是我们昨天吃饭留宿的那一家。”
崔云泥翻了个白眼,极不情愿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要是不去,你又要我回去嫁给那糟老头子对不对?”
“对,你还不快去!”
村里的午饭是吃得极其简陋,这还是为了招待城里来的客人专门准备的。崔云泥心不满意不足,碍于王爷威严,也不好跑去捉鸡撵狗,打家劫舍。
“下午你不用去田里了,问一下陈大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陈大娘在一边忙道:“不用不用。”
“大娘,不用客气,有事尽管吩咐,崔——云泥初来乍到,正要好好学习一番农事,以后才好跟我下乡。”
崔云泥一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乌云压顶,暗无天日。
老妇想了半天,只有煮猪食一事相对简单轻松,便道:“那崔小姐便帮我煮猪食吧。把猪草泔水放进锅里,后面只需要在灶台看着火便行。”
对于娇生惯养的崔云泥来说,农活哪有轻松的?别的不说,就是挨家挨户收集的泔水,那气味就够她受的了。
泔水,猪草倒进大锅。云泥坐在灶台,拿着烧火棍,忍受着无法言说的味道,在心里把陆斐骂了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