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来了,老师,我妈妈要晚一点才回来啦。”
山晴淡定的掏出钥匙,咔哒一声,门开了。
“那你刚刚在那一惊一乍干什么?”
相臣老师挠头。
“我这不是忘了嘛。”
伸头往屋里一瞧,里面果真黑酸酸的,一点灯影都没有,看样子她父母还真没回来。
“啪嗒”
灯火微黄,屋内混沉的光线霎时转暗为亮,一高一矮的影子匍匐在地上,一路沿着深色的地板向前蜿蜒。
在这住了一个月,两个大人都找了工作,一个成了长途跋涉的货车司机,一个去干洗店帮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倒还真减少了很多。
山晴目光转向院内的草坪。
小院里理得短而整洁的草坪随着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撩动着淡色的新绿,相互间碰撞摩擦所产生沙沙的声响,有些沙哑,有些浑厚。
那把声音凉薄而低柔,带着慵懒的舒缓,却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只仿佛在那声音响起一瞬间,便见天色瞬暗。
她侧耳认真聆听了一会,目光仍朝着那儿,说话时既像发呆,又像出神:“老师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山晴手握在门把上,抬起头看向他,一双清亮活泼的眼儿好像树冠上皎洁的栀子花,溜溜的闪动着,很有神。
“也行。”
反正闲来无事,相臣老师欣然应允。
小主人于是在玄关处找了双客用拖鞋递给对方,后者边走边四面换顾,见这房子内部的装潢老旧简单,也对一家人的境况有了大概认知。
“给。”
递给他的是一杯颜色清浅的茶碗。
“什么茶啊。”
“便宜茶。”
“这么直白的不好啊,川下同学。”
老师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然后点头肯定:“果然是便宜茶啊,还挺难喝的。”
“确实很难喝,要是有羊羹就好了,有羊羹这样的茶还能勉强入口。”
要不怎么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呢。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言的批判完,须臾,一杯茶又见底了。
山晴手撑在圆桌上,支着脸看他,问:“我们家很穷啊,没什么能招待的,老师你究竟来干嘛啊。”
“不是你邀我进来的吗?”
老头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我只是客气客气,而且你来怎么能空手来呢,好歹提点羊羹之类的见面礼吧。”
她也很震撼。
他只好说:“那下次吧,我走那么长的路口不渴啊,好歹也得喝杯水再走。”
也对。
听完,作为待客的主人又站起来屁颠屁颠的倒了一杯水给他。
喝吧——她努嘴示意。
真不知道这孩子缺心眼是天生的还是后天教的,如果是后天,那可真想看看她父母长什么样子啊。
“老师”
一杯水还没喝完,这个不依不挠的女孩又发话了。
“嗯?”
“我好想我的朋友啊,要是能见面就好了……老师你有朋友吗?”
“我没有朋友。”
“那我还是不和你说好了,没有朋友的人是不会懂的。”
相臣老师用那双干巴巴的枯手抹了一遍脸,将杯里剩余的水一饮而尽。
“只要有心,总会再见的。”
他打了个哈欠,回答很随意。
“万一没有呢?”
“没有就说明你们没缘分嘛!”
“那要怎么做才能一直有缘分啊?”
山晴穷追不舍。
老头儿摸了摸下巴,笑的意味深长:“小姑娘,你问了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啊。”
“那你就用简单的办法告诉我呗。”
对方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看向她:“你们家针线盒有吗?”
“有的有的!”
山晴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一分钟没到就抱了个小小圆圆的饼干盒回来。
“都在这了。”她用指甲扣了扣盒盖边缘,一扭一旋,随即顶开了。
满眼期待的看着对方,老头却笑眯眯的让她先把书包带子缝好再说。
也行,反正迟早都是要做的,早缝晚缝都一样。
穿针、引线,十来分钟后,细密的针眼很快让断裂的背带恢复如初。
见状,相臣老师大惊:“原来你真会啊!”
“骗你我又没钱拿。”
她说完,便低头咬断了最后一针的针线,然后抬起脸,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被这样炯炯有神又专注的目光一注视,任谁都有些不自在。
老头于是敲敲茶杯,漫声:“那我也该兑现承诺了。”他乐呵呵的抚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