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老人都是未曾被挖掘探索的宝藏。
不记得是谁说的,但好像从记事懂事起,这句话就已经存在了。
和“黑框眼镜”不同,新班级的班主任是一位矍铄整洁的老先生。
老先生姓相臣。
开学那天,他一笔一划的将“相臣松”几个字写在黑板上,笔锋苍穹有力,动作快讯得一点都不像一位老者,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写完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乐呵呵的面向他们:“孩子们好啊,我是你们这一学年的班主任。”
无聊的开场和稀松的平常,也许不能说明什么。
但有人告诉山晴,说相臣老师是个“怪人”。
“怪在哪?”
她问。
几个人支支吾吾推推嚷嚷,最后才选出一个头发蓬乱的男孩。
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揉着头,尴尬又小声的对她说:“那我告诉你的话,你不能和别人说哦!”
“好。”
于是一群嘴碎的孩子你一言我一句,什么相臣老师罚人特别严厉特别凶,什么相臣老师一点都不像个老头,什么相臣老师时常自言自语,而且这么大了还是孤身一人。
听到最后,山晴神情古怪的反问:“孤身一人是怪人吗?”
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急急忙忙摇头,“不是不是啦,我妈妈说他好像从来没结过婚诶,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这难道不奇怪吗?”
“哦,还好吧。”
对于这种无聊的消息,她嗤之以鼻,全然不感冒。
那双圆圆的眼仁儿始终看向窗外唰唰直落的春雨,忍不住幻想春雨过后的彩虹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的反响,自然让倾诉者哑口无言了。
几个孩子积压在心的牢骚戛然而止,见新来的同学仍是一副发呆且无趣的模样,不由得悻悻闭上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咚、咚、咚”
上课了。
恰好这节是相臣老师的课,也恰好是山晴不喜欢的国文。
他踩点走进来,迎着柔软的清光,刚好在铃声落下的那一瞬间。
身上的穿着据说常年不变,永远是棕色的针织背心,内加一件白净的衬衫打底;天冷了,偶尔再套上个大衣或披个外套,身下总是笔挺的西装裤、和擦的程亮的黑皮鞋。
这位老师讲课从来不翻书,一进来,书本就被随意的丢在讲台上。
孤零零的躺在那里,风一吹,雪白的纸张就哗啦啦地翻起,活像被冷落的婴儿啼哭着吸引着大人的注意力。
天南地北,古今中外,聊到哪算哪。
不止课本的知识他要讲,课外的知识他也要讲,所以他杯子里的水总是喝的很快,眼睛里总是神采奕奕的,迸发出的光亮和衰老的躯体截然不同。
饶是再不喜欢国文的人,也很难不被他的授课方式所吸引。
山晴觉得,这个人似乎把讲课当成了演讲,每一句都是那么的激昂那么的有力,轻而易举的就能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叮、叮、叮”
下课铃响了,旁听的年轻教师也意犹未尽的站起。
“相臣老师”
在走廊上,山晴叫住了他。
相臣老师回头,灰黑的头发浸润在光下,整个人如沐春风。
他问什么事。
“我不明白,克兰德为什么要放弃唾手可得的美好生活,去追求那些无聊的东西。”
“你觉得那些东西无聊吗?”
他继续问,弯下腰单手撑住膝盖,笑眯眯的看着她。
山晴直视着对方的目光,毫不犹豫:“难道不是吗,抛弃自己的家人,就为了满足所谓的梦想,他早干嘛去了,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自私自利的人。”
“说的好啊,老师我也不喜欢。”
“啊,老师你刚刚不是还夸他勇敢吗?”
“诶,我有么?”
山晴震惊的看着他。
相臣老师用课本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无奈道:“唉,年纪大了就是不好啊,连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都忘记了。”
他摇着头站起来,冲她摆摆手,转身走了两步,忽又扭头:“川下同学,人是会为了不断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变得疯狂的生物,友情也好,爱情也好,亲情也罢,没有欲望,这些都将不复存在。”
“不一样。”
山晴打断他,坚定地迎上前,声音又高又响:“他做的是选择题!既然先前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逃避已有的责任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懦弱才不是勇敢!”
“必须?”
“必须!”
“哇哦,川下同学,你可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他摸摸她的头,这一次蹲了下来,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