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摸黑一路来到香莲洲。无泯住持像只大耗子一样,东躲西藏,好几次堪堪与寻人的官兵擦肩而过。每当这时,他就会瞪秦姜一眼,用凶狠的眼神示意她——安静点。
秦姜好几次都担心他的假发会不会意外脱落,或者被风刮掉。
事实上她很多虑。不知道无泯用什么东西固定住假髻,显然它牢固得很,无论钻洞蹭墙都稳如磐石。
到无人的地方,她悄悄问:“这个金蚕蛊,发作的时候我会怎么样?我会不会痛死过去啊?”
“会生不如死,”无泯恐吓她,“金蚕会在你五脏六腑里爬来爬去,若没有解药,一时三刻,它就会开始啃噬心肺,倒时倒时大罗金仙也难救。”
“哦。”多谢大师指点。
香莲洲异乎寻常的冷清,戒守森严,别说寻欢作乐,鸨儿娘连同姑娘们都被圈禁在别处。二人在一暗巷黑处向对面看,秦姜压低声音,“那边守得铁桶似的,怎么进去啊?”
无泯冷哼,“雕虫小技而已,你不要聒噪。”
他们来到防守最薄弱的一处后院院墙。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拔开瓶塞,向外放出一个会动的物事,一出溜便向对面爬去了。
借着对面火把的光亮,秦姜隐约见那物大小如鼠,不禁问:“那是什么?”
无泯不答。忽听一边暗处有“咚”、“哒”响动,吓人一跳。
那几名守卫也被惊动,分了两人过去查看。
与此同时第二只一模一样的东西从另一方向而去,同样在暗中响起怪异的声音,吸引了剩余几名守卫的注意。
趁这时,无泯悄声无息,拉着秦姜,溜到墙根,以极快的速度按住她的脑袋,将她从下头狗洞里塞进去,紧接着自己也钻了进来。
秦姜彷如瞬间进了隔世洞天,坐在墙里,震惊地看着坦然爬出狗洞的无泯。
对方刚一进来,就用眼神恶狠狠地示意——别说话!快走!
于是两人蹑手蹑足摸向事发的院子而去。
确认离守卫远了,她这才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那里有狗洞?”
“烟花腌臜之地,有个狗洞怎么了?”无泯说起这几个字,带了一股厌恶的口气,“少要大惊小怪。”
好像说的也是。
“你不是会轻功吗?”随后她又质问:“你是高人,高人怎么能钻狗洞!”
无泯怨恨地看了她一眼,“我会轻功,你不会!若不是你拖累,我怎么会去钻狗洞……好了闭嘴!”
秦姜依言闭嘴。
二人从各个小院一路走来,进到里面,处处是砸倒的屏风、粉碎的花瓶,桌椅倒伏到处都是,红的粉的紫的绿的衣裳罗裙像破烂一样扔了满地,活脱脱一副被洗劫后的模样。
昨夜为了搜寻凶器,亲兵们把这座花楼从里到外翻了三遍,搜到了一些东西,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大开眼界。
什么百八十本艳情图册啦、秘传金枪续阳不倒膏啦、焚身软骨春水散啦、莺莺啼啼连环锁啦……
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杵啊臼啊垫啊凳啊,一看就是让人不能好好睡觉的刑具。
秦姜一脚踩到了本册子,捡起来细观,是《佛骨明妃艳录》,里面扭扭缠缠,都是些蛇一样的女子和大小光头,内容十分引人啧啧。
“啧啧啧啧……”她忍不住摇头,“明妃?没想到你们佛骨教也深谙此道。”
无泯劈手夺过那册子,略看了一眼,气得脸都红了,内力一震,将书震得粉碎,纸片飘飘摇摇落下,正好一张美人头顶在发间,十分滑稽可笑。
“在我妙觉寺,没有明妃这种秽物!”他恼怒道。
秦姜觉得他的态度有些过激,好奇问:“我不过一说,难道佛骨教真有明妃?”
“你闭嘴!女子当洁身自好,哪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
无泯的脸都紫了。
他在这方面的正直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秦姜只得再度闭嘴。
两人终于来到王爷的别院,这是所有别院中最大的一座。里面虽然也被搜查过,但明显没人敢□□,因此器物家具保存得都尚完好。
他们首先进了主屋。
尸首虽然被抬走,但血污仍在,并且经过一日一夜的酝酿,更加腥臭,已经生了苍蝇。她捂着鼻子,发愁地看着满屋昏暗,“没有灯火,这儿什么都看不清。”
无泯皱眉,虽然不太满意,但到底没再挑剔,“我在上面把风,你这一次最好查清楚些。”
说罢,一脚出屋,纵身上了房檐。
秦姜这才懂什么叫“在上面把风”。
果然大侠本色,一眼不合就上房,留下她在腥臭难闻的苍蝇飞舞里检查房间。
她怀疑是否有人提前潜入屋中,趁机杀死了王爷。因此床下、衣柜等处都细细查看一遍,但奇怪的是,没有寻找到任何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