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神效,只是逐渐品出其神异。而后偃师纵得了巫即鼎,采得一二神矿,将其炼化,遂成两枚奇物,便是燧阳和冥阴。
万物相生相克,那蛟龙也非凡物,一身黑鳞华光如湛,片片剥下后,竟能护人心智。
但鳞片毕竟微小,顶多护一人无虞;三人又将黑蛟的龙眼剜出,竟如玉石一般,不腐不臭。置之高堂,则令满殿之人灵台清明。
“有这蛟珠在,哪怕是所有的燧阳都摆在身边,我们也能安全无虞。”无泯眼中大放光彩,言语激动,但并不是因为得见神宝,“半壁王等人自留了蛟鳞,只将最珍稀的蛟珠献给宿佛。他若不是宿佛,又怎能拿得出这宝贝来!”
果然,她就不该觉得信徒有理智。
秦姜道:“可这蛟珠嵌在陛下的玉玺中,说起来,这算是陛下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无泯很不以为然,道:“宿佛与先帝曾有一段知己之交,他将此物赠与先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猛一下接收了这么多旧事秘辛,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连公主对此也不曾耳闻。但她只是静静听着,偶尔有些蹙眉,并不过多纠缠此一节。
秦姜上下打量几眼神采奕奕的无泯,啧啧道:“大师,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年老成精,怎么既知如此多的江湖秘闻,又狡猾得像只泥鳅一样?你如实说了吧,昨夜刺杀我们之人,是不是你?”
一旁的吕椒娘差点忘记这茬,一听此言,惊道:“那不是冯都知吗?”
秦姜不答,只拿眼瞅着无泯。
“姑娘果然机敏。不知你是怎样看破贫僧伪装的?”他淡然自若道。
“你看看冯都知,再看看你自己。”她指着正运气吐纳的冯运,回答:“纵你易容术精妙,但体型相差太大,顶多在衣里添些里衬,鞋子蹬高一些。昨夜我剪开你的衣裳,你身形瘦弱,丝毫不像人高马大的冯都知。况且……”
她指指他的僧衣,“况且你的伤口裂了。”
无泯一摸,这才发现自己两肩处被雁翎贯穿的伤痕皆裂,鲜血将崭新的僧袍又染出了两个濡湿的窟窿。
他不得不就地打坐,封了出血的穴口。
“你不疼么?”对此,吕椒娘很是意外。
再勇猛之人,到底是血肉之躯,总不会连伤口裂开却丝毫不觉。无泯这副模样,倒更像是吃了一贴麻沸散似的。
无泯闭眼打坐,对她的话仿若无闻。
他们说了这一通话,唯有一人如清风过耳,那便是偃师渡。
这少年如同嗅得了腥的猫儿,探出饶有兴致的爪子,拉着双雁,贴在那堵封死了来路的墙壁上,敲敲打打,好似里头藏着什么宝贝一般。
双雁对墙上那尊最大的神元子金身有些惧怕,缩着身子想远一些,但腕子又被偃师渡攥着,挣也挣脱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跟在身侧,看他不知闹什么动静。
少年穿了一件很平常的石青水纹窄袍,但细看内里,可一点都不普通,腕上、袖里、腰间,甚至鞋尖都遍布暗器机关。寻常人近身一丈,足以死个三五七回。
花厅内他用来贯穿那侍卫咽喉的,正是腕上的缠丝精铁环。他从怀里取出一截细刃,安置在缠丝上,放出几尺,将它钉入那墙的缝隙后。
既是转墙,便不会绞得太死,那缝隙甚至可说是稍大的,对于偃师渡来说,这种程度的机关,简直算上不得台面。
他很轻松地便寻到了转枢的卡口。
秦姜见他动作,来了几分精神,“我怎么给忘了,有真正的机关大家在,这些东西,不就是班门弄斧!”
众人皆眸中一亮,振作几分。公主道:“这条密道通往城外,若能出得苏州府城,我们便有了活路。”
几人静静等待着偃师渡的动作。
墙里头不住地传来咔咔响动,像是什么齿轮枢纽被迫逆转,机关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声音。偃师渡将缠丝环整个褪了下来,摸索了一阵,继而轻轻一拉。
缠丝环嗖地一下缩了回来,他将上头的坚铁细刃抽出,继续揣在怀间,偏头看鬓发松散的双雁。
双雁面色微红,还被他牵着手,哄小孩儿似的,夸了一句,“偃师真厉害!”
偃师小公子便眉眼柔和下来,眸子里晶亮亮的,“双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