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改就能改。
她悄声坐起,利落穿衣,然后下了床。
月竹谁在外间的榻上,她没有吵醒她,只是拿了本书捎着蜡烛去屋外慢慢看。
守琢院偏僻,府里内厨送饭过来饭菜会凉,便让院内自开小厨房,买菜也可从一旁角门出去,算是自成一方天地。
王妈妈采买回来时,厨娘已经做好了早饭。
青花帮着舀粥,被月竹一把抢了过来,还狠狠瞪了一眼过去。
院里的人,王妈妈是侯夫人给的,厨娘是大厨房内遭排挤被赶过来的,青花和青雪则是顾瑶特意送来的耳目,唯独月竹和小厮来福是外面买来的。
顾周周并不信青雪、青花,但没抓住错处也赶不走。
青花缩着肩,一脸委屈地看着顾周周。
顾周周并没有胡乱发善心,只是温和道:“青花、青雪,你们先去厨下吃,你们是姐姐的人,我怎么好使唤你们做这些事。让月竹在这里伺候就行。”
饭后,便是叶女先生来教书的时辰。侯夫人不想亲自教女儿启蒙,便请了位女先生来教。
顾周周摊开宣纸,等先生来的间隙慢慢练字。
叶夫子性子冷傲,极喜欢顾瑶,教她的时候并不太情愿,觉得她愚钝。但也从没有因此晚到早退摆架子,教习也一丝不苟。
读书习字中,顾周周听的如痴如醉,一晌午很快流逝。
等她回过神来,叶夫子已经收起案卷,准备要走。临走前,叶夫子顿了顿脚步,检查了下功课,见她答的还算有模样,便又问道:
“《千字文》中还有多少字不认识,让你读的《百字典集》《照阳散诗》都看了多少了?”
她教习两个多月,顾周周虽不天资聪颖,可课上却十分认真,倒叫她没有那么“嫌弃”这个学生。
顾周周想了想,将进度说缓了一点:“《千字文》剩下百余字不识得,《百子典集》看了大半,《照阳散诗》看了小半。”
叶夫子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我再教你十几天,这蒙便算起好了。你九月中旬去太学序第最差的讲堂,若奋勉一些,倒也能勉强跟上。”
顾周周被叶夫子话里的去太学说的一懵,还没明白究竟是何意思,叶夫子便走了。
月竹见自家姑娘一脸迷惑,便给她解惑道:
“太学是整个京都,乃至整个大谢最至高无上的学府,是全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各地郡县府城中极钟林毓秀的学子,藉由各地大儒举荐、通过考校后才能入京都的太学进修。”
顾周周听后微怔。
原先她想读书之时,方寸目光中只有村里的书屋,更肖想一点不过是县里的学堂,如今竟能一步登天,去全天下最好的学府,说不清是喜更多还是惊更大。
她舌头都被缠住一般,结结巴巴说不清话:“我、我这样的,怎么能去?”
她没读过什么书啊。
月竹笑着道:
“皇权底下,京都学府。城中达官显贵自是有些特权的,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可送一位品行无碍的子女进来。其他公子贵女若是想进太学,通过考试即可。您的兄长和顾小姐都是考进去的。”
月竹顿了顿,没说大公子和顾瑶在太学排名不低,这些都是她这些日子在府里打探到的消息。”
“所以候府还留着一个名额,可以给姑娘去太学。”
絮絮不休说了半天,顾周周才知晓太学入学无论男女,学府内按学问次第分出班舍,共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号,每个字号又分甲乙丙丁四个班。
最好的是天甲,依次往下是天乙、天丙班…最后到荒丁。
说到最后,月竹语气亢奋起来:
“太子殿下偶尔也会去太学授课,京都的贵女们没有不挤破脑袋想进太学的,她们都倾慕殿下,连顾小姐都是…,之前某次殿下去授课,班中的贵女们更是为了抢离殿下最近的位置大打出手,连脸面都不要了。”
哦?顾周周并不相信,她觉得贵女们可能只是喜欢殿下的权势。
因为实在想象不出来那位殿下该有多么惊艳的品貌,才会让许多像顾瑶一般漂亮骄傲、受万人追捧的女娘们为他甘愿折节。
她神情冷淡安静,只是默默听着,居然没有半分好奇和少女的心思。
月竹打眼一看自家小姐面上神情,立马蔫巴了,“姑娘,你不信?”
顾周周用青竹插杆支起窗,将纸笔摊在画案前,跪坐下来,对着院内的银桂作画。
九月银桂开的荼靡,一朵朵淡黄小花团团簇挨在纤细褐绿枝条上,再多一朵,似乎就要倾轧坠落,被风一吹,桂香浮动。
她听着月竹声音有些失落,不忍心消磨她的热切,便问道:“你见过太子吗?”
月竹活过来了:“太子祭天时从开宝大街上走过,京城万人空巷,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