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侯领着淮王来的时候,陈山阿已经带着小鬼们不见了,只剩下庭院里互相撕扯的陈二郎四兄妹。
陈运蔼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抱着陈五郎的腿,咿咿呀呀地哭着,陈椒序趴在地上,以头撞地哈哈大笑,陈二郎则是抱着陈五郎的腰喊着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陈五郎倒是清醒得很,但左被妹妹拖着左腿,右被哥哥死死抱着腰,看见陈侯和淮王来,他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几乎是嘶吼地喊出:“伯父!又是陈山阿!”
陈侯实在太过惊讶,反应过来也气得胡子倒竖:“这个混账!还不给四小姐披件衣服!”
于是有侍女匆忙从地上陈运蔼褪去的衣衫捡了一件宽大的外衣盖在她身上。
陈侯见此,越见越气,索性别过头对着身后的少年说道:“淮王殿下,你看看,好好的一个侯府被这个畜生搞得鸡飞狗跳,如今害了她祖母还不够,连她妹妹也祸害了!”
少年生有一副俊美的好皮囊,他没有听陈侯怨诉,而是默默打量着侯府的变化。
东南处有一座烧焦的阁楼。
“侯爷,我真的是很好奇这大小姐为何会这样对付自己家族呢?”
“王爷!这畜生早就不是我陈家大小姐了!”陈侯怒骂,却明显避开了淮王的问题。
他其实有点怕这位小王爷,如今长安城里王公贵族不少,但要真的说起尊贵的,其实除了住在皇宫里的那几位,真的就属面前这个剑眉星目的少年最惹不起了。淮王李不尘,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先帝在世时就极为宠他,足足把他养成了一个看谁不高兴就揍谁的混世性子,先帝过世后,因为圣上比淮王长了足足十岁,也对这个弟弟非常偏袒。幼时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道士说淮王是根骨极佳的道家人才,哄得淮王就真的去拜了虚尘道长为师,但没想到,这淮王真的学有所就,只不过这性子却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不过他还听说,虽然淮王是虚尘道长极为得意的弟子,但其实在他上面还有一个比他道术更为厉害的师兄。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这个小王爷性子有些离经叛道,他不认为侯府上下对陈山阿之前有做错,换了另外的贵族世家也会这样,但是他还是有种莫名的心虚。
李不尘见此,白了他一眼,从袖中拿出一支毛笔,身后便有侍卫不知从哪拿出了朱砂,他点了几下,折回大门口,一边念着咒一边在门边写字,写了几下让陈侯拿剑放血。
陈侯有些疑惑:“殿下,这是何意?”
“叫你放血就放血,哪来这么多问题?”
陈侯有些犹豫:“那要多少呢?指尖就可以,还是得需要碗口?”
李不尘又白了他一眼:“指头。”
于是陈侯暗自松了一口气,既然不用那么多血,干嘛给他一把剑,害他以为要放多少血,真是吓死他了。
待他用剑刃轻轻在手指上划了一个小口,李不尘又指着他刚刚画符的地方吩咐他:“印上去。”
于是陈侯又乖乖印了上去。
“现在我已经在你家大门上设了镇眼,并以你的血做了镇引,等下你只需要在府里每个能出入的门边也印上你的指引这个阵法就完成了。不过万事皆有因果,如今大小姐为祸家中是果,找不到缘由便没有了因,有果无因,抱歉了侯爷,恕李某爱莫能助。”李不尘将笔收回袖中,奇怪得很,拿笔明明以朱砂为墨,整理时却不见丝毫朱红,“同样的问题,我只问三遍,最开始侯爷来找我的时候已经说了一遍,方才我又问了一遍,这最后一遍侯爷自己想好什么时候来找我说,如果侯爷执意如此,以后就不用登我淮王府的门了。哦对了,这个阵法挡不了她多久。”
言下之意也就是给不了陈侯多少思考时间。
陈侯仍旧有些犹豫,但见李不尘甩袖要走,急忙拉住:“王爷,院中那几个孩子和我母亲...”
李不尘听罢,再次白了他一眼,又从袖中掏了个小瓷瓶出来:“每人一颗。”
说完便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跟着他来的三个侍卫也紧随而上。
待马骑到侯府视线外,其中一个骑马的侍卫纵马上前与李不尘齐驱,他抬头望向李不尘,细看也是个丰神俊朗的小儿郎,只是或许因年纪还有些小,身量还少了李不尘一截。
他问:“折妄哥哥,你不是说这个厉鬼不是普通的厉鬼吗,你刚刚在侯府门口画了那几下真的挡得住她吗?我怎么感觉一个时辰都挡不住呢?”
李不尘骑在马上,神情有些戏谑:“当然挡不住,我刚刚想看看陈侯的反应。”
“啊?那,那写那些是拿来干什么的?”
“我是在给陈山阿留信,让她今晚来找我。”
“她今晚来找你?她不是厉鬼吗?这多吓人啊!折妄哥哥你怎么确定她看了你的留信会来找你呢?”
“不确定,赌一把,只不过我看她捉弄侯府都还没下死手,最恶的也不过就是下蛊,还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