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清闻言回首,贵妇人提裙追上他。
竟是先前在侯府时看见的那位侯夫人。
她见赵七清回了头,便似怕他不记得她模样:主动报上家门:“道人,妾身小姓杜,外子清远侯,方才你才来我们府上做了法。”
清远侯是陈侯的爵位。
赵七清在内心搜索这位侯夫人的信息,他现下可不想再和这家人惹上什么联系。倏尔,他脑袋似开了窍,陈侯府上的侯夫人不就是那方才险些踩死他的陈山阿的阿娘吗?
赵七清反应过来,便猛地退了一步。
杜引春见德高望重的道人这样唐突的步伐,一时疑惑,她倒没怀疑过道人有什问题,只怀疑是不是自己被什么骇人东西上了身,才惹得道人这样害怕。
于是她更热切地往上一步,焦急地询问:“道人此番举动可是瞧见我身上被什东西附身了?”
赵七清端详了她一会儿,逐渐冷静下来,手捻他的假胡子:“无碍,夫人找贫道何事?”
杜引春松了口气,不疑有他,心中挣扎了些许便切入正题:“道人处可有较灵的符咒,可以让非人的物怪退避三舍的那种?”
“你要防你女儿吗?”赵七清脱口而出。
杜引春听罢,容色立即有些尴尬,随后点了点头。
赵七清心中自有盘算,他是有符可以辟邪,但陈山阿明显灵力再他之上,而符咒的功效和画符者本身的修为有关,贴了也估计不管用,他何苦还要去触陈山阿的霉头呢?
于是他一口回绝:“令爱不是一般妖鬼,恕贫道无能为力,夫人另请高明吧。”
“可是……”杜引春还想再追问眼前的老道,却不想他说完方才那句话便转身就走,不给她再追讨的余地。
……
长安城,常乐坊一座巨宅内。
“瓶秋,你告诉我耶耶,这段时间让他找个地方躲一下,最好先别呆在长安了,我先去我外翁那躲一躲了!我就不跟他招呼了!你替我说一声,娘子我得赶在天黑前出城。”
崔阿黛絮絮叨叨收拾着行囊:“让訾迩这段时间也别来找我!更不许他来我外翁那找我!”
“阿涯!不是叫你把桃木剑背上吗!你光带一把长刀能保护好娘子我吗?我不是说了,我昨晚碰见的那位女郎不是人吗?你得拿辟邪的啊!”阿黛边挑拣自己的物什,边指点她院中的江山:“杏娘啊杏娘,你还愣着干嘛,没听见我跟阿涯说的吗?快去把我的桃木剑拿来啊!”
名唤瓶秋的使女努力把自家娘子的嘱咐记住,奈何她娘子的话实在太密了,她记着实在有些吃力,于是问道阿黛:“娘子,你这次去凤州真地只带杏娘和江护卫他们二人吗?”
“这么多人去凤州做甚?这次我去凤州是去避难的,又不是去游玩的,肯定是要精简出行的,况且翁翁那又不是没有伺候我的人,你们留在长安看家就好了!”阿黛悄悄凑近瓶秋的耳朵,低声说:“把我制作的那些东西藏好,别让我耶耶趁我不在家给我收了!”
瓶秋应好,随即看着大概堆成一个马车大小的行囊,心里想着,娘子的精简出行可真不是一般精简啊。
她腹诽刚完,另外的使女便端了一个木盒上来:“娘子,这个九节鞭是郎君送的,但郎君送的时候说是在寺庙里开过光的,咱们要带上吗?”
“訾迩什么时候给我送的九节鞭啊?我何时学会的九节鞭,我怎么自个儿都不知道?就知道送些没用的东西……”阿黛瞅了一眼那木盒里装的鞭子:“带上吧,好歹也是开了光的……”
她还正在心中腹诽呢,便说曹操,曹操到。
阿涯敲了敲门沿:“娘子,訾迩郎君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阿黛听见这个名字就烦,她立即吩咐杏娘:“别拿了别拿了,把我收来的符咒揣一半就走,訾迩来了便又要缠我半天,咱们得赶紧走,要不然天黑之前出不了城了。”
她慌慌张张的,只因昨夜遇见的那个鬼女郎要她今夜也去淮王府的那棵桂花树下赴约。
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今夜怎还敢胆大赴约?
阿黛在心中自言自语,还好她昨日没有报上家门,这鬼女郎不至于这么神通广大,连她家门都找得到吧?不过还是得小心起见,她得马上逃出城,离那女郎远远的,最好耶耶也和她一起走,不过耶耶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若是让耶耶和她一起走,肯定又要以为这是她新找的逃婚借口,到头来谁也走不了,还不如她先走。只要她跑去了凤州,耶耶必定会担心路远,以及她带的护卫又少,不放心追上她的。
况且她还留了一半符咒给她耶耶呢,按理来说,应该是没问题了。
至于只隔个六尺巷的訾府。
她想了想对瓶秋说道:“待我走后,告诉訾迩,让他这段时间别老去淮王府附近转悠,别被那女郎给逮住了。”语毕,她似还有些不放心,又对着名为阿涯的护卫说:“罢了,他为人蠢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