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一早就把书房里的被褥挪了过来,袁曳一进门,自顾自抱起被褥放到地板上,缄默不言开始铺起来。
出于人道主义,于淑慎小声提醒他伤还未好全,不如换一换,她睡地板,他睡床。
他的手微微一顿,漠然驳回提议,继续埋头摆弄被褥。
言不过三,她绕开他,默默梳洗一番,和衣躺回床上,背对他而眠。
绵长的呼吸声轻拂过耳畔,惹得袁曳心下苦涩异常,他若是能像她一样洒脱就好了……
他钻回锦被里,望着她平和的背影。
许久,他轻阖双眼,陷入同纷乱思绪斗争的漩涡中。
翌日清晨,于淑慎苏醒之时,房里一片空荡,他昨夜盖的锦被叠放在桌子上,整齐到不像是他做的。
她穿戴妥善下地,唤妙春进来交代去郊外看宅子的一应事宜。
妙春来于府前,跟家人生活在城郊,对城郊较为熟悉,临走前一再拍着胸脯保证肯定办妥,她信任妙春,目送人走远后,吩咐下人传早膳。
正准备用膳,便瞥见窗外云光鬼鬼祟祟的影子,她假作不觉,云光揣着手靠在门后磨蹭半晌,探出一颗圆滚滚的头来。
她恍若未闻,专心搅拌着面前的南瓜粥。
云光见她气定神闲,急得来回踱步,几个来回下来,他率先沉不住气了,堆满笑容道:“少夫人,您用膳呐……?”
于淑慎抬抬眼皮,回给他一个不耐的眼神。
云光缩缩脖子,硬着头皮继续说:“您先吃,等您吃饱喝足了,小的再打搅您。”
如他所愿,她细嚼慢咽地品用起来。
云光望眼欲穿地在门外徘徊,收着力道拍了自己一嘴巴子。
少爷性子急,迟迟等不到他,怕是又要数落他一顿了。
于淑慎擦嘴的动作吸引了他的视线,他急急凑上去,说明来意:“少爷今早走得匆忙,钱袋忘拿了,吩咐小的来取。”
她颇有兴致地挑挑眉,“你家少爷去何处了?大清早就不见踪影。”
云光写满心虚的脸,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这副模样,怎的有些眼熟?
她凝眸在脑海里翻找着与之相关的记忆。
对了,成亲第二日袁曳去簪花楼之时,他就是现在的表现。
云光一下子没了声音。
“是不是簪花楼啊?”她不辨喜怒道。
一股寒意笼罩在云光周身,他连忙为袁曳遮掩:“您多想了,少爷没去簪花楼,他……他看书看得累了,出去透透气。”
于淑慎无言,刻意晾着他。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也好,他当他的纨绔,她谋她的复仇,互不干涉。
“他既急着用,你且赶紧取了带给他吧。”
云光如释重负,埋头一顿翻找,钱袋入目的那一刻,他立即攥紧钱袋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彼时,簪花楼二楼雅间内。
屏风后面隐隐透出两道相互依偎的影子,暧昧至极。
“少——”后面的话悄然消失了,云光窘迫地立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娇软的闷哼不时响起,云光的指甲几乎要抠到肉里,他鼓足勇气打算交出钱袋,但双腿似有千斤重,任他如何动作都纹丝不动。
“公子……你弄疼奴家了。”
云光双目圆睁,飞身冲上去打断这副不忍直视的场面。
“你是什么人?”女子惊呼,慌乱拉起滑落的衣衫,双手护胸,挡住大片春光。
云光一面捂脸,一面辩解:“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找人!”
竖起耳朵听见女子跑远,云光悄咪咪岔开手指,透过指缝窥探眼前局势。
自家主子面朝下趴在矮几上,一动不动,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细细看去,喉结处竟有点点红痕……
云光在心里叹息几声,蹲下身靠过去,轻唤袁曳:“少爷,少爷?”
喊不醒,云光上手推了他几下。
袁曳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又没了动静。
他苦大仇深地抿紧嘴巴,放大招出来:“少夫人来了!”
“谁?”袁曳猛然弹起来,眼中的朦胧化为乌有,看清是云光的刹那,他登时一怒,拍桌而起,“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云光又怂又不服气,护着头嘟囔:“我看您倒是挺享受的……”
美人在侧,温存快活,他来才是打扰了吧。
袁曳刚想和云光好好说道说道,一股浓郁的脂粉味便扑面而来,他嫌恶地摆摆手,不经意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领大剌剌地开了个口子,他脑袋发蒙,阴恻恻盯着云光,“这是怎么回事?”
云光心觉不妙,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