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白泽别动,扭头朝里头望了一眼。
床塌前架起了幔帐,里室就此被掩成了里外两边,床上的人只能被瞧见个轮廓。
很好。
我向白泽点点头,抬手让他进来。
他看了我一眼,才踏了进来。
小花仙已经不再喊叫,取而代之的是揪人心魂的哭泣声。
哭声凄惨,小花仙此时的面容一定难看极了,幸好有幔帐挡着,我只看得见幔帐后伏倒在床塌上的影子。
我正踌躇,却被身后的白泽拉了一把。
我回头看看他,他却看着地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瞧见我面前地上散着大块镜子碎片,应该是小花仙方才摔的。
莫不是烧到脸了?
要是烧到脸就可怜了,本是如花似玉的模样,这厢给毁了容,是个姑娘家都受不了。
我一向不会宽慰别人,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便转身看向白泽,可白泽平时就不懂得怜香惜玉,这种场合下也是没多大表情的样子,屋里的人都相对无言,故而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林归砚正在小花仙的床塌前,他人无声,让他的小声宽慰显得格外清楚。
“我不过才走开一会,你怎得又摔了东西?”
与平时阴阳怪气的样子全然不同,此时林归砚的口气无比温柔,话意虽是责备,但语气却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我如今这个模样还怎么见人,不如死了算了!”
“别说这些置气的话,不过是烧伤罢了,过些日子就好了。”
“你莫要骗我了,被火鼠的不尽火烧过的伤口极难愈合,就算愈合了,若无高深法力加持就算等上几万年这皮肤也恢复不到从前,何况我这等法力低下的小仙,不说几年就是过上几万年几十万年怕这伤口也依然是这般丑陋可怖。”
小花仙带着哭腔说着,越说越伤心:“顶着这种面容示人,还做什么芙蓉花仙,你还是另找他人做这芙蓉花仙吧。”
“说什么傻话,你生来便是芙蓉花仙,谁替得了你。”
林归砚的声音听上去轻悠悠的,酥软又魅惑,听上去极为深情,但实则他后院佳丽成群,这些话传进我耳里不过就是些哄骗女人的鬼话。
“我能怎么办!我现在这幅模样还能怎么办!”小花仙却又歇斯底里起来,“好疼呀,归砚,我的脸真的好疼啊!”
林归砚似乎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那些修为我渡给你就是,本就是些多余的东西。”
“还有神君大人在这里,你何需担扰这些。”
我与白泽刚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听得小花仙嚷道:“是神君来了么?”
小花仙似乎想要跑出来,可又顾及到自己的伤势立在幔帐后退了几步。
白泽没作声,我也没说话,倒是林归砚从里面踱出来,给坐着的白泽行了一礼。
“伤得可重?”白泽明知故问道。
林归砚回道:“身上倒没怎么伤到,就是那半边脸……”
他欲言又止,那边小仙又哭了起来。
“既然未危及性命便已是大幸,身上的伤也只能慢慢养着。”白泽说话慢吞吞的,说的都是客道话。
林归砚面露难色:“不尽火生成的伤口难有痊愈,即便是神君与我也需费不少心力和时间。只是三月祭祀在即,芙蓉花仙如此面貌怕是不可视人,那芙蓉花雨——”
前半句未有让白泽有所反映,后半句倒是让他抬了眼,打断道:“你有何建议?”
林归砚一直垂着头,意外地显得谦卑,此刻他侧头向我望了一眼,让我莫名有些心慌。
“神君与我都明白,阿宸姑娘或许可以帮上忙。”
他的声音很轻,也说得很隐秘,其中的意思只有我与白泽懂得。
“只需些许即可。”他又补充道。
他想要我的血,看来我的血对他们神仙也有用处。
其实我并无所谓,取血助人也算件功德,但白泽一向对我的血看顾得紧,毕竟这六界只得我一个蓝血的,十分稀有。
果然白泽都未抬眼便直接回道:“莫同我说你这城里连个治伤的丹药也没有。”
林归砚苦笑道:“我这里的丹药如何与老君的相比,若说现今这里最有效的就数……”
白泽打断他:“下月我会去一次九重天,尚且可去老君那儿走一趟。”
林归砚却也回答:“祭祀大典在三月初一,神君初八方能出城,是赶不上——”
“那就等着,祭祀大典上用些障眼法便是了。”
白泽这话说得气定神闲又理直气壮,虽然显得有些无无赖,但我觉得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既然有障眼法这样的好法子,就不担心小花仙这脸会吓到别人,对小花仙自己也是极体面的法子。
我不禁想要夸一夸白泽。
想来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