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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不来,也不愿意跟她说一声。
“咔哒”的关门声响起。
贺临礼早已不见人影,她的心随着房门的紧闭,也像被什么紧紧攥住,呼吸不得。病房白色的被子上渐渐晕染了颜色。
她控制不住,即使有旁人在,即使许程文那样担忧的看着自己,这很丢人,她本来不想哭的。
眼泪蓄成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她的眼眶再含不住,低埋着头,长发遮挡着整张脸,泪水一颗颗落在被子上,晕开一层层湿痕。
像嘲笑,又像是审判。
他讨厌她啊……是她怎么能把这件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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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会还剩六天。
贺知意出院的时候,许程文全程陪着,她知道劝不住许程文,便再没说些什么。父亲跟母亲好像很忙,但她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从她出事到现在,她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他们二人的消息或是电话,不难过是假的,怎么可能不难过。
她几番想要联系母亲,返回圣伦斯的途中翻看手机,注意到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未接来电有许渊的,更多的是方玥。
再查看短信,最新的一条是贺临礼的,一个简单的电话号码。她突然想到病房里贺临礼的话,没猜错的话,这是她的司机了,其余的消息都是方玥的。
贺知意想笑,却又无比心酸,该说想哭才是。
她给方玥回了电话,还没开口,对方已然先骂起来。
“好啊你贺知意!又不接电话,又不回消息,是想远走高飞,彻底抛弃我了是吧!”
贺知意笑出声来。
许程文就坐在贺知意旁边,自然也听见了方玥的声音。他转头看着贺知意,贺知意笑着,专注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面容恬静,这场景不真实似的,像画。
他的唇角也不自主弯了起来。
其实比起认识贺知意,他有时候会更庆幸认识方玥。
贺知意听着方玥一顿输出,想着等她说完自己再同她解释,但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低,贺知意慢慢听见哽咽声。
方玥哭了。
她哭着问贺知意好多好多,临到末时扯着嗓子问。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臭知意,别玩消失啊。”
贺知意郑重道歉,她慢慢安抚方玥的情绪,后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方玥,除了酒店的事。
两人又聊了很久,直到车到达圣伦斯。
贺知意同方玥道别,电话挂断的时候,许程文递过来一张纸巾。她抬头,看见许程文撇过头,想来是不肯看她。
“我没事儿的,班长,谢谢你。”
许程文闻言转头。
贺知意脸色比在医院的时候好很多,嘴唇也有了血色。她确实没哭,但眼眶发红,眼白也有一些血丝,是忍着没哭。
“知意,你跟你哥——”
“小少爷,我们到了。”
司机打断了许程文的问话,贺知意也唤他下车。许程文了然。见他们都下去后,司机还再叮嘱两句,等确认都没有落下东西,司机自行离去。
贺知意并没有携带任何东西,许程文也算两手空空。他又执意送贺知意到宿舍才肯离开,贺知意犟不过他,由着许程文跟自己一起。
“对了知意,前几天交流会的资料,我会整理好后发给你,明天是你第一天参加交流会,可以先看看。”
许程文对自己很关照,从高中的时候就是,准确的说是很好。如果回溯为什么跟许程文没有联系方式,其实原因也是许程文对她太好。
因为这事儿,高二时班里私下传了很多流言,所幸也只在班里传,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她跟许程文早恋的消息传到了母亲耳朵里,虽然这是子虚乌有的事。
但没人在意,母亲也不会。
许程文的联系方式也是那时候删的,不只是许程文的,很多人的都删了,不过对她来说都差不多,所以也就那样了。
她其实也是优秀的,如果跟很多同龄人来比较的话。许程文也同样优秀,他是家境优渥的天之骄子,只是难免年少懵懂,那些春心萌动藏得并不好,这确实给贺知意造成过困扰。
但那不是罪过,母亲对她的那些行为,更不能算在许程文头上。贺知意不知道如今许程文对她的好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需要。
她不讨厌许程文,她只是觉得许程文这样好的人,理应有更好的选择,能走更好的路。她是贺知意,她不该跟许程文牵扯太多。
也许是怕贺知意拒绝,许程文匆忙补话。
“可别再跟我客气了,把我当朋友的话,这点小忙我可是该帮的。”
不是盛夏的季节,却仍是盛夏的风,拂过圣伦斯的长廊,再穿过他跟贺知意中间。
贺知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