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教经邀战一事已过去数日。日子一天天过去,终是逐渐接近了约定的期限。
对于住在鞍马山的遮那王来说,上京并不简单,源氏末子之名可不能被人发现。因此她在鞍马山的东光坊内静待着上京的时机。
春玄不久带来了破戒僧的信息,原来那破戒僧将目标锁定在平家武士身上,但凡遇见他,都会被他夺走刀剑,所以平家武士才会战战兢兢。
平家人安稳日子过了太久,掌权太大,武士没有对手,一部分学着贵族一样赏花饮酒,硬是做些与武士不相关的,沉溺在和平的镜花水月之中,忘了武士道,于是除了腰旁的刀剑锐利依旧以外,性子也就自然胆怯了。
欺软怕硬则是这些平家武士真实的写照。
然而其中也有例外。能登守教经与他率领的部下一直执着地追逐着弁庆。据说他是一位骁勇正直的人,拙于诗词歌画,天性好强,所以就一心追寻强者,与其一决胜负,以完成生涯的目标。
平家之中,能真正称得上武士的,也就教经了吧。
听完春玄的话,遮那王朝外望了眼,提醒道:“有人来了。”
“你的耳朵还是这么灵,我半点声音都没听到。”春玄说着,随她一块儿看去。
一个僧人推门而入,身后站着一名两人都不认识的男人。
僧人名为觉日,是遮那和春玄的监护人与师傅,两人十分尊敬他。
“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吉次阁下。”觉日说道。
于是吉次信高简单介绍了番自己黄金商人的身份。他每年都会来京都卖奥州产的黄金,而那奥州是与源氏渊源颇深之地。遮那的曾祖父八幡太郎义家还是陆奥国守的时候,曾参与过那里的抗争。
人们都说,奥州能有今天,都是源氏之祖八幡太郎的功劳。
遮那王听了吉次的说明,稍显吃惊。她知道源氏和奥州的渊源,但没想到如此夸张。
她的表情太过明显,吉次接着说:
“哪里哪里,治理奥州的藤原氏从未忘记这份恩情。八幡太郎大人的名讳代代相传至今。因此,能见到源氏公子遮那王大人,我深感荣幸。”
春玄困惑道:“你对源氏给予如此高的评价,对当今天下不太合适吧?还是说你有其他用意?”
遮那王看了眼春玄,提醒他的话锋太过尖锐。他在担心吉次会利用源氏之名做些什么。这时觉日说明吉次是他的客人后,两人才终于放松下来。
于是春玄对吉次低头道:“……是我失礼了。”
“哪里,是我考虑不周,有失礼数。而且也不知道是否隔墙有耳。”
吉次笑道。
于是觉日说:“你们记好,吉次阁下会在鞍马寺滞留几日,期间,我也会回到正殿。在那里有要事谈。让你们与吉次阁下认识,是为了你们好……或者说,是为了源氏。”
遮那沉默下来。从小到大,“为了源氏”这类似的话她已经听了无数遍,自知责任之深重,然而也因此迷茫着。今已是平家的天下,源氏的子嗣死的死,散的散,而她的兄长——源氏栋梁源赖朝被平家流放至了伊豆。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人依旧期盼着源氏能东山再起。大约是厌烦了平家的暴虐吧,她源氏末子一名在百姓间还算是有名,因此人们将希望给予在了源氏身上,盼望着他们能带来一个新世。
遮那在思考过后,知道自己能受到照顾也是有源氏的缘故,也不可能逃出源氏的责任,因此决定要以源氏之子的身份面对一切。
即便依然迷茫着,但她依旧选择了前进。而不安埋在了心底,悄悄发芽。
她深知自己尚不成熟,但必须以源氏后人的身份坚定向前走,这才是武士的做法。
吉次说,若是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定会相助。
遮那便说:“那我想问问京都街上的事。听说有人在城中闹事。”
这商人既然在城里行商,理应了解传闻,遮那问这事儿也就不奇怪了。
觉日严肃地看着遮那,未曾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对京都的事情感了兴趣。
“听闻京都人民过得战战兢兢,一想到他们正担惊受怕,我便十分在意。”她接着说,看向觉日的目光。
“喔,不愧是源氏的公子,想法非同一般。”吉次笑道,“没错,正如您所说。京城中,每晚都有破戒僧出没,抢夺武士们的刀剑。那人身材高大,十分强壮。听说凡是遇上他的武士,刀都被他夺了去。不过他夺的都是那些盛气凌人的平家人,也就有民众为他喝彩。”
遮那王点点头,此人和春玄告诉她的消息一致。
很快,一个大疑问占据了她的脑海。遮那不由脱口而出:“那破戒僧为何要夺他人之刀,又有何目的?”
“听说那破戒僧出现在带刀武士面前总会自报家门——‘在下武藏坊弁庆,意欲请愿于此夺刀,若珍惜性命,就将刀留下,速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