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你得心存感激,别叽哇叽哇的,我发情期还没结束,忍耐力不太好。”
他下意识回道:“……你发情期也没味儿啊,真潦草,难怪逮着一个客人使劲薅又被抛弃。”
这嘴贱没完了啊,予情慢吞吞地开口:
“有趣的是,这里其实是个能活得很轻松的地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狱友先生本就五颜六色的脸皮上一时并看不出什么,但他打心底里突然升起了十分不快的预感。
紧接着便见那格外讨厌的女Omega意味深长地朝着墙角靠了靠。
水杯四周影影绰绰的微薄光芒忽然黯了黯。
他眼皮一跳。
只见光线范围外,从那仿佛永夜的黑暗深处无声地滑出了一道异常高大的阴影。
那是一具轮廓格外圆滑的机械智能,深灰的外壳、扁长的身躯似乎随时准备着与黑暗和墙壁融为一体。
予情笑眯了眼,哼哼着荒腔走板的奥苏儿歌看她的狱友面色大变地往后退去。
从未在同一间牢房服务过复数罪犯的机械智能并没有多少卡顿,冰冷的黑色条形监控器从床上划到地下,似乎是在判断谁更需要帮助。
它的结论下得很快,两侧里随之伸展出了数条灵活而各不相似的功能肢,近乎无声的悬浮机能令它像个巨大的蜘蛛一般转瞬便贴到了鼻子跟前。
予情在狱友猛然撕扯开的破锣嗓子里抖着脚,吹起了口哨。
许是微弱的光明让其他被麻痹的感官也跟着复苏,在这个被隔绝材料完全封闭的寂静牢房中,不论是清脆的口哨,没有意义的诅咒,抑或是昏暗之中紧跟着响起的、窸窸窣窣的微妙动静,全都清晰地交融在一起传进了两个犯人的耳朵里。
狱友混乱而模糊的咒骂随着一阵压抑的滴水声,倏忽低了下去。
那奇特的,淅沥沥的声音仅仅持续了数秒,随后机械智能便接上监狱的控制系统,按着它一贯的程序继续工作。
小孩儿一样被它架在怀里的人倒是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没有试图增加它额外的能源付出——
哦,真幸运,这间牢房里虽然关着两名罪犯,但看起来都十分配合,体型和力气也比其他牢房里的家伙容易制服呢。
机械智能会不会感叹他俩好对付予情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这台造型古怪的机器保姆确实不好对付,因而对方自启的瞬间她就很识时务地放弃了作为人类的某些自主活动能力。
此刻予情便快乐地看着她的狱友被机器保姆端放在床脚,身上的肮脏泥泞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换上了新的外衣裤。
然而他的表情却不甚清爽,或者称为麻木更恰当。
麻木中渗漏着让人无法自拔的耻辱。
看不出这位正大光明看群p片的假证贩子还会为区区端屎把尿而害臊。
“不就是端屎把尿嘛,”予情置身事外般叹道,老气横秋地叭叭,“又不是第一次被端屎把尿,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被端屎把尿,习惯了以后你就发现被这么细致周到地端屎把尿多爽啊,拉屎不会脚麻,又能为家园的资源回收再利用贡献一份力,下次再来端屎把尿的时候我还帮你吹口哨,我老家有这种传统,听口哨嘘嘘又长又远……”
床脚边仿佛永恒凝固了的人深深地喘了口气,忍无可忍又筋疲力竭地拍了下床沿——这似乎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大的反抗——死之前他也不想再听到端屎把尿这个词了,更不想听到那该死的口哨。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梦游者号里配备的生活辅助智能还是他和老师一起开发的,为了恰当地照顾Alpha罪犯,防止自毁自伤和意外暴动而开放了一些极为少见的程序权限,包括不限于精神肉/体双重镇定系统和端s、啧,清洁能源自循环系统。
一般情况下这种足以完美压制Alpha身体能力的机械智能则是不允许出现在民间的。
如今亲身试用一番自己当初并未怀着好意创造的产品,也算是独特的人生经历了。
予情听到他低声讥笑,也不管,只提起3号的蜗居晃晃悠悠地沿着墙壁转圈,嘴还不闲着:
“昂~我有一个不爱唠叨的保姆,它的胸怀那样宽广~昂~当它抬起我的屁股,我的心中开始激荡~昂~当它的手臂环住我纤细的腰肢,我的身体开始无法忍耐~昂~无法抗拒——”
唯一的听众忍无可忍地攥紧拳头:“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他要有力气,早就扑上去把那张逼逼个没完的嘴缝起来了。
“噫,想要陪伴的似你,想让人家静音的也似你……真闹不懂,真难伺候。”予情借着光漫不经心地抚摸镜面般致密平滑的多晶体构接墙,水杯里噗嘟噗嘟地冒着泡。“若是报复我看了你的屁股那大可不必,我发誓我没看见你屁股上的痣……别说,还挺可爱。”
……或许,跟她关在一起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