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领子给他提了起来,边嘀咕边使劲晃荡,“刚刚还打呼呢,我还寻思这心态不错,结果是疯了啊。”
“我睡着了?”基努尔头昏脑涨地抓住她的胳膊,“不可能!我一直清醒着在说话,是你这个疯子不回应。”
予情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听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于是她微妙地笑了一声,慢慢道:
“哦……看来我们的小天才精神要出问题了,见过敏感的,没见过这么敏感的……我猜,你是连十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基努尔抿紧嘴不吭声。
予情揪着他的衣领迈动脚步,口气漫不经心得很:
“好了,这位精神分裂幽闭恐惧兼妄想症患者,感谢我吧,好歹我能带你出去遛个弯儿呢,以后要少做坏事,好好治病。”
基努尔没有挣扎,死猪一样任由她拖着走,显是不想振作了。
予情踢他一脚,意外想起了件事。
“哎哟,差点忘了,曾有人让我给你传个信来着,像是个门牌号的……
‘花兰3606’。”
话音刚落,地上的死猪便一骨碌爬了起来。
“你说什么!?”
“花兰3606。”
予情懒洋洋地重复,也不管他缘何突然打满了鸡血,只顺着气流摸到墙边的水杯往身上一挎准备越狱。
基努尔这会儿反倒神明附体一般精准无比地逮到了她的衣角:“不对!是谁让你传的唔——”
予情一把捂住他的嘴,摁着他的脑袋瓜子从洞里塞了出去。
基努尔翻了个跟头才坐定,眼前金光直冒。
他刚刚……他刚刚从什么地方出来了?!
予情稳稳落在栈桥上,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
梦游者号里是没有照明用灯的,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和影影绰绰的黑两种环境。
但无论如何外面也比牢房里安全,当然这种安全是对精神不稳定的人来说的。
基努尔睁大眼瞪着栈桥外正逐渐远去的牢房,它与栈桥对接的位置破开了个足以让成年人通过的洞,那里也是需要权限才会打开的门和唯一的突破口“切点”的所在之处。
洞口边碎裂的多晶体如雨点般,淅淅沥沥地往深不见底的下方洒落。
予情哇哦一声,撑着栏杆往外看。
偌大的太空监狱里幽深高阔,内壁上间歇闪灭的红色示位灯简直像星星一样遥远而细小。
视线可及处悬浮着无数黑色的方块牢房,安静得如同在宇宙中漂流的棺椁。
基努尔只一会儿就再找不着自己呆过的那一间了。
移动栈桥按照既定的路线徐徐穿过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方块,咔嚓一声轻轻接驳到了一处不知通向何方的甬道口。
“嘀,现已到站,请下车。”
基努尔听到那女Omega小声笑道。
他愈发觉得这一切像个无比荒诞滑稽的妄想,就像幻觉仍在不知不觉中延续,不然该如何解释眼下这状况?
过了很久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尽管听起来实在是粗糙刺耳:
“你……你到底是怎么损坏墙面的?”
正眯着眼摸索向前的予情回得很散漫:
“哦,我有个攻击力还算不错的小宠物。”
基努尔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她身后的水杯上。
能击穿多晶体构接材料的水生生物……
不会吧。
不会的,太离谱了。
他移开视线,继续寻求解惑:
“你怎么知道这个时间点外正好有栈桥经过?”
“我有个听力还算不错的小宠物呗。”
“……”
予情说的可是实话,她当然不知道什么缺口切点的,不过是意外发现3号会对某个地方有反应罢了。
只是鸡对鸭讲着实浪费了些精力,但这并不妨碍她顺利发现吸引3号的是声音,来自于外界的声音。
大概对于阿拉帕斯这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来说,极端的黑暗和寂静也一样讨厌吧。
刚来的两天3号很烦躁,它不愿意呆在水杯里,而是像个大蟑螂一样满牢房乱窜,予情又看不见它,只能随它去了。
然后它开始攻击某个点——对幼年期的3号来说,这似乎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过几分钟它就恹恹地回来了。
予情记住了这个点,随即发现这个点会不断移动,3号只有在它转移到床铺正对面的时候才会做疯狂的啄木鸟。
因此她猜测每当这时候,外面应该有什么东西,至少是让3号认为有助于离开这里的东西。
停留时间不长,很规律,大概是固定经过的飞行器、平台或者别的什么。
可以尝试,但还不到必须冒险的时候,她直觉的得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