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番操之过急，不过幸好最后收得很干净，下次莫要再如此冲动了。”离开了大殿后，宁长风与闻衍寻了个安静的地方，一棵雪寒薇树下，这里的冷香让她有些浮躁的心得到了一丝安宁。
闻衍闻声，颔首认错：“此番的确有些过急，也有些后怕了……”
宁长风觉得不可思议：“十六年，殿下竟然惧怕这些碎嘴子？”
不是害怕这些碎嘴，而是……她今天通过白嫣皇后的结局，想到了自己和母后。因着老司命给自己批命所以往后晖汐的王位一定不可能由她。若是老头子死在她之后，或者是闻琮登基之后，母后……
“长风，你说，孤要不要弑君杀兄呢？”
这样轻飘飘从嘴里吐露而出的一句话，让这白日里宁长风的身后出了一身冷汗，寒意从大地上升起，布满了整个人的身体：“殿下，属下恳请您为自己的名声想想。”
名声？她要是在乎这些，早就在知道自己命格的时候就该去死了：“孤还在意这些吗？你知道吗？孤有多怕白嫣皇后的结局就是孤母后的结局……”
世间男子皆薄幸，由以皇家为甚，爱则甚爱，不爱则无情。宁长风望着这个虽然矮了自己一尺有余，但却沧桑的背影：“殿下，若是殿下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长风誓死相随！”
“长风，你这话说出口之后，可收不回去了。”闻衍看向了他，他眼里满是随主的坚毅之色。
宁长风单膝而跪，其言语间铿锵有力：“当年若非殿下之恩，属下早已命丧族中斗争。陪伴殿下的这些年是属下最安稳的岁月，虽然王命不可违，但属下知晓自己应该忠于谁。”
宁长风如今已经是风族族长了，长她六岁的正值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长风，我们谈一谈国事。你认为晖汐之国未来的储君之位，如何下注？”
她就是要赌一赌，赌他们的未来。宁长风思索了一番，悄声而语：“国君有王子三人，殿下若真要登基，必要破除批命，但这是难上加难。”
闻衍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这么说，你也不赞同未来这国君之位给闻琮。”
“大王子名为长子，实则文不成武不就，”宁长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从闻衍的脸上挪开。闻琮徒有虚名没有实力，若说文武双全，那还得是殿下。但是殿下没有办法登基，那就只有，“殿下，时间紧迫的话，应当是仁善的三王子。”
“生我者母后，护我者阿衡，知我者长风是也。”闻衍心中稍微好些了，“回屋吧，弄个小的祭祀，祭拜一下白嫣皇后。”
“二王子，宁将军请留步！”
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闻衍回声转去，竟然是一位神官：“不知神官寻孤有何事？”
来者答道：“非是我寻殿下，而是大司命请见殿下，只见殿下一人。”
要见她？闻衍冷笑一番，她这样，应当不是为昨晚闯入帝王谷的事，毕竟她今日已经为白嫣皇后说话了：“宁将军先回去吧，孤稍后便回来。”
见她如此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宁长风自然也放心了。
在后殿见到大司命的时候，除了他之外竟无一人在场：“不知大司命要见孤有何要事？”
大司命瞧着眼前这滴水不漏的年轻人，若非在大殿之上她有些几乎是泄愤似的怼青王，他几乎都要相信这是个无情之人了：“二王子此番来九嶷山，应当不止是祭天之礼这么简单吧？”
原来是要打探孤：“大司命神算，实不相瞒，自孤出生之后一直被批命一事所困扰。此番来九嶷山，也想寻个机遇，破除命格，请大司命救孤一命，孤愿以身相报！”
“九嶷山的司命，从未有过破解命格之法，不知二王子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大司命问道。
“孤只听过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闻衍答道。
“那二王子是否也知晓，我九嶷山并非系铃人，人的命格生下来便是天定。”
“天？哼，”她当年在冷宫里求了整整一个月的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还能信这天吗，“孤只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孤生而为灾，若是大司命愿化解孤这一身灾星命格，也是为世人做了件好事。”
大司命静默了一会儿，说道：“命格之事，本座无能为力。但有办法让殿下息事减灾。”
“请大司命赐教。”闻衍眼中原本湮灭的火在此刻又升了起来。
大司命走到了这孩子的跟前：“你若愿意留在这九嶷山三年，修养身性，供奉神明，神自然会减灾消魔，本座亦做一年之师，一年之后，王子的命运便与九嶷山无关了。”
……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绝对是会抓住不放的。闻衍第一次朝除了君与母之外的人，跪下了双膝：“师尊在上，闻衍愿从师之命，养心修行。只愿安宁一世，平稳度日。”
孺子可教也：“即使如此，那本座便休书一封令重明传与晖汐国君，让那国君在你修行期间勿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