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刑部离开,晏青扶顺着路往回走。
刚到了长街,她心不在焉地想着黄奕的事,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
“颜小姐。”
温温柔柔的声音响在耳边,晏青扶抬起头,才注意到来人。
恰是已有几天没见的凤瑜。
她与凤瑜只一面之缘,其实对她的样子记得并不清楚,但凤瑜这说话的语气高高在上,又带着几分不易让人察觉的轻视,她实在听了就生厌。
“郡主。”
她未行礼,稍一颔首便算作打了招呼。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她和凤瑜早有正面冲突,晏青扶不想多废话,转头就打算离开。
“颜小姐留步。”
身后的人一双涂了丹蔻的手精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长长的柳眉微挑,凤瑜未等她不耐烦地甩开,就已经说明了来意。
“上次王府一遇,是本郡主刚来上京不懂规矩,有些冒犯颜小姐,还望颜小姐不要怪罪。”
若真有心早去了王府,何以等到今日在长街人这么多的地方与她认错。
晏青扶避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和她拉开距离。
“郡主言重了,规矩这东西不是天生就有的,但也绝非学了十多年也学不会的,我并不在意这些。”
言下之意,她凤瑜不懂规矩也不是一日两日。
她话说的隐晦,又偏生让凤瑜听了个明白,她面容上当即就有些不好看,却似乎又顾忌着什么,倒不像在王府那日张狂。
“但颜小姐,还是由本郡主提醒你一句,你不生在皇家,不知晓皇家人的无情,这帝王将相出身的,没几个会被女人困住。”
凤瑜淡淡一笑,虽然说是提醒,但每句话都充斥着她身上独有的自以为是的高贵,抬头看着晏青扶又说。
“就算困住了一时,但花无百日红。”
凤瑜认为这人离开八王府只是迟早的事,而这八王爷,她势在必得。
啧,果然一开口还是这么惹人生厌。
晏青扶鬼使神差地停住步子,看了凤瑜一眼。
“大昭和东皇不一样,郡主说的那些路子,和大昭比,到底是够不上格。”
这是隐喻东皇作为附属国比不上大昭?
“颜小姐张口闭口,便只有附属国三个字?
东皇是附属国不假,但本郡主也是皇室名正言顺的金枝玉叶,好生提醒颜小姐,颜小姐不领情,倒真让本郡主伤心。
何况东皇虽然是附属国,但大昭待东皇一向亲如一家,颜小姐拿捏着这点事不放,是觉得做大昭的贵女,就要比本郡主高一头?
若颜小姐真这样想,倒让本郡主觉得颜小姐小家子气。”
凤瑜这次却比在王府的时候聪明许多,倒学会了迂回说话。
可晏青扶对这种伎俩看的太多,早就没了演戏的心思,只觉得无趣,便淡声拆穿她。
“我并未说附属国如何,倒是郡主三言两语地提起,是想示弱好让旁人同情么?”
这一片长街里没一会就站了许多人,也不乏权贵家的公子小姐们,两人说的话都清楚地传到众人耳朵里。
“何况郡主一张口就说自己出身皇室,懂得的东西多,但这天下能生在皇室的人终究是少数,自然事事都不能如郡主所说的去处理。
郡主在东皇见的腌臜事多,便觉得全天下都是这样的,可大昭礼仪之邦,百姓和乐,我不觉得郡主说的能适用到旁人身上,这也有错?”
她一番话反问的凤瑜有些失语,旁边人也指指点点地看着她。
“这东皇的人目光这么短浅。”
“附属国的郡主,小门小户,还比不上大昭的高门大户有见识。”
“也是,到底是附属国出来的。”
对大昭百姓而言,附属便是一辈子的附属,天生要低大昭一等,他们对东皇的人,自然也没多少尊敬之意,甚至是下意识地看轻了。
凤瑜本以为在人群熙攘的长街拉住晏青扶,她多少要顾念着自己的形象,对她这个郡主有些表面的尊敬,可凤瑜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不止晏青扶,原来这长街百姓,这大昭高门,竟没几个能看得上他们东皇的。
凤瑜面色一白,紧紧抿着唇,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着,她平复了自己翻涌的情绪,才说。
“便当是我说错,本郡主给颜小姐赔个……”
“所以我倒觉得郡主小家子气,生在皇家,该体恤百姓,忧心民生,而不是以此为傲,平白看轻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和官家。”
可这生在长街的几个不是官家和百姓?
晏青扶这句话无异于引了他们心中的不满,顿时都皱眉看着凤瑜。
“纵然如郡主所言,你出身附属国,是附属国的小小郡主,和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分别,但郡主到底是郡主,您说的话小女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