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片刻,凤子痕袖中的手攥着,去看容祁。
“八王爷……”
他仍期待有些转圜的余地。
容祁低着头,只恍若没听见他的话。
“世子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
也就是大昭要他给的诚意。
“颜小姐,舍妹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此,舍妹年幼无知,因为爱慕八王爷才做下错事,不如我让她给颜小姐赔个礼,这事便看在本世子的面子上……算了吧。”
凤子痕一句话没说完,晏青扶扣着桌案的手停下,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世子倒比您妹妹聪明许多。”
她话音里多是讽刺,凤子痕眉心一跳。
“还需我说的更明白些吗?
郡主可不是因为爱慕谁才做了什么小打小闹的错,她是勾结了大昭的逆贼,如何能用一句年幼无知揭过?”
凤子痕聪明地想把话题转移到女儿家的爱慕上,以此来减轻凤瑜的错,看似将姿态放得低,实则只要她一点头,“勾结逆贼”一事就算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虽说此事她的确故意夸大了严重程度,但此行本就是为了收拾东皇来的,晏青扶自也没什么负罪感,当即又道。
“世子如此说,是认为郡主勾结大昭逆贼的举动没有错了?
还是说,此事世子早就知晓,如今看起来才毫不惊讶,甚至想要袒护于郡主?”
凤子痕心头一跳,觉得面前这人未免太咄咄逼人。
“自然没有,颜小姐说笑了。”
他面上应声,额头上微微渗出些冷汗。
一个女子,为何竟如此聪明,反应极快地抓着他的漏洞不说,还三言两语把他绕了进去,如此一来他再给凤瑜说话,便不是“替妹妹认错”,而是“袒护勾结逆贼”了。
“只是当时瑜儿的确年少无知,被西域的皇子诱骗,才一时鬼迷心窍,我自然也很是痛心,所以才想让王爷和颜小姐看在这么多年,东皇对大昭也算诚心诚意的份上,能多少饶过瑜儿。”
晏青扶嘴角勾起些不动声色的笑,漫不经心地道。
“哦?
如此说来,世子是承认,郡主当时真的背着东皇勾结了大昭的逆贼了?”
凤子痕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本意是为了替凤瑜洗清这一个罪名,谁料想被晏青扶三句话给绕了回去,还间接地认了凤瑜就是勾结了大昭的逆贼。
“你……”
心知此时入了晏青扶的圈子,凤子痕脸色很是难看。
“世子想说什么?”
容祁终于抬起头,扫过他一眼,顿时让凤子痕心中的怒火消散下去。
“没有……只是觉得舍妹的确做的不对。”
“郡主好歹是郡主,是一国的金枝玉叶,也不能随意交给大昭处置,本王亦多少顾惜着大昭和东皇的交情,不忍过多苛责。”
“那……”
凤子痕心中浮起几分希冀。
“不如就舍三百万两黄金,并东皇以北的那座城池,本王很是喜欢。”
容祁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什么?”
三百万两黄金?
莫说凤子痕,连凤瑜都明白这短短一句话要他们舍的东西有多少,顿时白了脸色。
“八王爷这是在和我说笑不成?”
“世子觉得呢?”
容祁反问道。
“勾结逆贼是大罪,何况世子自东皇来时,自导自演遇刺,这些也以为本王不知道?”
此话一出,凤子痕顿时面色一凛。
容祁话音径自冷了下来。
“东皇世子,本王给你脸面,是希望你能识抬举,自己懂得该怎么办。
当时你在边境自导自演遇刺,证据尽数都在陆相那,若加上你妹妹勾结逆贼,如何能让本王相信,你东皇没有异心。”
凤子痕面上一时挂不住。
“本王只在此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在此时答应方才提出的条件,要么……你自导自演遇刺,郡主勾结逆贼,最后大昭和本王如何做,可就不顾惜这点情面了。”
如何做?
还能如何做。
无非是以怀疑东皇有异心为理由,指不定他日挥师东上,他凤子痕和凤瑜就是东皇的罪人。
东皇得大昭庇佑这么多年,此番来的时候父王也叮嘱过,使手段耍阴谋自然是行,但不能太过了线。
而此时他们做的,显然已经过头了。
技不如人,又在屋檐之下,凤子痕只能低头道。
“王爷所言有理,只这件事我不能全权做主,还需传信请示父皇。”
“世子请便。”
凤子痕攥着手,见得他说完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