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知容祁用了什么办法敲打云家,第二日退婚的圣旨赐下去之后,云家一家老小好生跪着接了,老老实实放了些权。
又为免京中对云家的议论,接下来几乎一连半月,云家众人都深居简出,低调得很。
而同日容祁下了旨意,定下了四公主的封号,赐宫外府邸一处,许公主搬出皇宫居住。
这是明面上给四公主的补偿,也自是告诉旁人,公主是皇家的公主,不会因为什么劳什子的亲事而受到半点影响。
京中人对这事议论了两日,便又抛之脑后。
原因无他,这些天八王爷回来后,在朝堂上开始大肆处理一些臣子,又并着将京中的防卫更加多了些,而皇帝却留在西郊行宫一动不动,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传来,这奇怪的样子一时让众人也察觉到京中的紧张氛围,觉得有些风雨欲来的架势。
他雷厉风行地处置着容瑾留在京中的暗线和剩下的臣子,没过半月就将其清理的七七八八,容瑾好不容易想着到了西郊行宫喘一口气,这一回来还没几天,容祁就拔掉了他筹谋几个月的成果。
容瑾自然气急,又因为此时手中权势不多不敢硬着回京。
“您是皇帝,有什么能怕着王爷的,就算回京他也不能把您怎么样。”
底下的臣子如是劝着容瑾,说完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你懂什么,如今民心和朝局尽在他掌握之中,又没有西域的外援,朕此时回去,无异于让他瓮中捉鳖。”
臣子自不懂容瑾的慌张,他斟酌着又劝。
“您明面是皇帝,没有什么大的错处,就算他一手遮天,也没办法公然……”
公然废了您换新帝。
后面的话臣子没说出来,容瑾听了却面色颇有些不自然。
错处……
于朝政之内他的确没有错处,可之外……他和虞菏勾结算计自己的皇叔和百姓,将城池要拱手相让,这些消息一旦传出去,莫说容祁,只怕京城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他怕就怕在此处,端是这一个地方,只要容祁想,就能以此为由把他废了,更甚至斩杀于剑下。
皇帝?
皇帝算个什么东西,这江山内外,从来都是他容祁一手操控,自己哪曾得了半分说话的余地,更甚至还一步错步步错,搞得如今躲在山中苟延残喘,何其可悲。
容瑾眼中闪过几分愤然,拿起桌上的玉简砸了下去。
“给朕滚。”
他如何能想到在西域布下重重天罗地网,非但没有让容祁死,还把虞菏搭了进去。
搞得他如今进退两难。
可如此僵持着自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想其他的法子……
要杀了容祁,一定要杀了容祁。
容瑾低声喃喃着,脑中浮起个想法。
于是第二日午后,王府收到了一封自西郊行宫送过来的信。
容祁看了信之后就笑了一声,晏青扶回过头问他。
“皇上说什么?”
“皇上说请我去西郊行宫一趟。”
一句话说过,晏青扶也没忍住笑出来。
这一趟可比当时在西域虞芷叫虞徵去的那一次更像“鸿门宴。”
容瑾就差把要算计容祁的意思写到这封信里了。
“可有说了原因?”
容祁摇摇头。
他自然知道容瑾在顾忌着什么,才一直明面上不敢和他撕破脸。
一则是勾结虞菏算计百姓和城池一事,二则是容瑾登基这一年几乎没什么作为,若论民心自知比不过容祁,更知道自己这皇帝做的几分几两。
不管什么时候,容瑾主动和他撕破脸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容瑾要他悄无声息地死,还要演一场叔侄情深的戏码给世人看,将自己恭顺谦谨的样子演到极致。
“那你打算去吗?”
“不去。”
容祁自是摇头。
早早清楚了容瑾叫他去的目的,那再跋山涉水跑这一趟岂不浪费时间。
“只是容瑾和虞菏勾结一事,若是明面上给百姓知道了,兴许会比如今好上许多。”
如此一来大昭百姓自然会对容瑾这个勾结外敌的皇帝无甚好感,他们也能尽快处理了这内乱,更分出心去对付西域。
还有那个蠢蠢欲动的东皇。
“还不到时候。”
容祁摇头道。
他心中自然早就考量着这件事,可如今并非最好的时机,乍然他一回京就告诉世人皇帝勾结外敌,一来民心愤然之下必定牵扯西域,太容易乱,二来短时间内他们攻不上西郊行宫,蚕食不掉皇帝在西郊的势力,只会容易逼他到极致,选个鱼死网破的结果。
见容祁心中自有打算,晏青扶便点点头。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