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涵痛苦地□□着,鲜血从她腿间汩汩流出,那婴儿比普通刚出生的孩子要大一些,皱巴巴的浑身漆黑,像是被火烧焦了,又像是被剥了皮血肉模糊,它的眼眶里空无一物,口中却牙齿分明,咧着嘴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毛骨悚然。
沈落扶着门框,伸出一只手掌隔空感应了片刻,嘴角冷然扬起:“真想不到当年随意处置的一个案子,竟弄出你这么个丑八怪玩意儿。”
那鬼婴的头转了转,空荡荡的眼眶对着沈落,咯咯的声音愈发尖锐起来,似乎在冲着她冷笑。沈落眯起双眼,上前一步抓住鬼婴的胳膊:“既然是我搞出来的,就由我……啊!”
鬼婴突然低头,一张嘴咬在了沈落的手臂上,一股黑气滋滋冒出,沈落胸口剧痛,下意识抓住王若涵,撞进了黑暗之中。
商作初正在盘点客人的典当物。
当铺五十年一度的盘点就要到了,到时候必须向主人汇报这段时间的收成,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任何差错缺漏,都必须在盘点日前弥补。往常这些活儿都有沈落帮他一起整理,账本也是她记的,但那丫头现在闹脾气不肯回来,商作初总不能把事情都推到最后一天,只能自己一个人边翻账本,边逐个检查柜子里的典当物。
五十年对于当铺来说弹指一挥间,却是很多人的一辈子,来来往往的客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加上回头客,典当的货品数不胜数,好在他最多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王铁衣,1960年典当女儿的婚姻,换取出国机会;1979年典当双腿,换取二十万现金。龚倩媛,1973年典当丈夫的肾脏,换取儿子智商提升。卢……阿落!”
商作初心头一紧,丢下账本就瞬移到了大堂,沈落拉着浑身是血的少女从虚空中跌入,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商作初抱着她,看向她手臂上那只瑟瑟发抖的鬼婴,面色一沉:“大胆!”伸手捏住那婴孩的头颅,稍稍用力,那鬼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便消散成了一团黑雾。
沈落吃力地仰着脸看他:“王、王若涵……”
“放这儿又死不了。”说罢便抱起沈落,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沈落的卧室。
白皙的小臂上,刻着一道狰狞的伤口,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中,周围的血肉已经发黑。商作初将手覆在上面,一点一点将黑气吸出来。沈落穿着单薄的睡衣,虚弱地低着头,全无平日里嚣张肆意的气势。
“上回伤才好了多久?平白去招惹那种脏东西干什么,再晚回来一些,这条胳膊就废了。”
“我哪知道小东西那么厉害,同样属于黑暗,照理说它伤不了我才对。”
“小孩子能连通阴阳,鬼婴虽然是邪物,也只能算是半生半死、不黑不白。”说着,将手指探入伤口,剜出一团腐烂的血块,沈落嘶嘶倒吸凉气,另一只手紧紧揪住床单,商作初立即放轻了动作,嘴上却仍是凶巴巴的:“让你离家出走,现在知道疼了?”
沈落咬着牙,眼睛红红地瞪着他:“我不认错。你对我不好,我生气是应该的。”
商作初轻叹一息,拿过纱布一层层卷上去,语气缓和下来,像哄小孩一样:“应该应该,你怎么生气都应该。我不是责怪你,但你发脾气也好、惹麻烦也罢,不许不回家,不许躲着我,否则再遇到危险,谁来救你?”
沈落垂下头,长长的头发遮住脸庞,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商作初的手背上,他莫名一慌:“你、你哭什么,我现在总没有凶你吧?”
被他一问,沈落干脆哭出了声音,她头垂得更低,抽抽嗒嗒道:“我、我哭你……只、只有在我受伤的时候才关心我。要、要是我的伤,永、永远都不会痊愈,就好了……”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商作初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滚烫的泪水瞬间沾湿了他的胸膛。沈落抓着他的衣摆,微微抬起头,他以为她要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小丫头就露出獠牙,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嘶——你松开!”她的牙齿很尖,泪水混合着血丝,模糊在他颈间,商作初身体一僵,一种微妙的感觉从小腹升起,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命令道:“给我松口。”
沈落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牙齿愈发用力,深深地嵌进去。商作初眼底一暗,抓住她的肩膀猛地推到墙上,低头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迟了百年的亲吻,商作初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境下动情,不,应该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再次吻任何一个女人。不知是泪还是血,诱发了他的□□,也诱发了他的暴虐基因,他狠狠咬着沈落的下唇,牙印几乎深到永远无法消退,大手扣住她的下颌,少女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闷哼,他便顺势将她的舌尖吮吸过来,又将自己的渡过去,粗暴地搅动了几个来回。这个吻足足持续了一分钟,商作初捧住沈落的小脸,与她贴得极近,目光落在那被咬破的唇上,盛满欲望,竟还有一丝乞求,嗓音莫名沙哑:“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