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天快黑了,该起来了。白日里走了困,晚间睡不着。
二公子考中了秀才,小姐,大夫人该是很快就要给你们办喜宴了吧?”
清脆的声音带着愉悦的声调在房间里回荡。
楚茨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在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地方,过了二十八年,在那里,她虽然也是孤女,但有爷爷养育她,不曾吃苦,甚至还拿到了中医博士的学位。
日子过得极充实,只除了她突发奇想试一试细辛的药性,一时忘记“细辛不过钱”的古训,把自己给药没了。
也不叫没了,她晕倒的时候听到她好心的爷爷担忧地叫他名字。还有一声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对她爷爷说:“只要她求生意志坚强,就能活。”
爷爷叹息道:“这孩子整日无欲无求的模样,就怕她……”
那磁性的男低音劝道:“这没关系,那是经历太少,对世间没有留恋。我有办法。等她的意识经历了诸多世界,或者就有求生欲了。”
楚茨努力睁开眼,她有点好奇,想看看有拥有这么好听声音的人,是何模样?
一睁眼,便看见一张眉目清淡,鼻梁两侧有些雀斑的脸,是陪伴她五年的丫鬟细辛。
楚茨心下有一点怅然,她喜欢那样的低沉磁性的声线,想着下次做梦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细辛在床边,手脚麻利地边叠衾被,边看小姐。小姐真好看啊!
即便是看了几年,每次也是被小姐的美迷得发呆。尤其是刚醒来的小姐:两只脸蛋娇嫩娇嫩的,带着些红润,窗棂外的夕阳撒在脸上,还能看到一层淡淡的绒毛,像极了春日里水灵的桃子。
看到小姐要梳头,丫鬟放下了手中的活,急忙拿了妆奁盒中的木梳,细细地从最下面开始梳。
“小姐,今日想要梳个什么发式?”
“随意吧!”楚茨还在想梦中的情景,有些心不在焉。
细辛拿着木梳,细细地先梳理了发尾,慢慢移上去一寸,再由上往下梳。小姐的头发长得真好,乌青又浓密,顺滑的让人爱不释手。
一个飞天髻就成了,细辛从妆奁盒中找钗子,妆奁盒中有木钗和一支珍珠镶嵌的银钗。
寒酸得比不上大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将木钗仔细地插上,一个慵懒的斜鬓美人就出炉了。细辛左看右看小姐无恙,取下桌上铺着的布准备拿出去清洗。晚上的时候打着皂角泡着,等第二日就容易清洗了,重要的是还可省些皂角。
“小姐,我去洗衣服了,你将院门闩上把。”细辛在门口打招呼。
“你等我一下,一起去。”楚茨跟着出来,两人到了耳房,木盆里放着要洗的衣物,旁边的水缸空空如也。旁边放着两只木桶。楚茨伸手去拿扁担。
“小姐,放下,我来。”
细辛两步上前,先抢过扁担,套绳子,蹲腿,弯腰,低头,麻利地挑起两只水桶,指着一旁的木盆说道:“小姐,你端着衣服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前院倒座房边,水井边有几个婆子丫鬟正在浆洗,见了她们,彼此也未打招呼。
楚茨提着桶到井边,一沉一荡,动作老练地打起了一桶水。
几人头顶着头边搓衣服,边看着两人打水。
“那个皮肤莹白的是哪房丫鬟啊?长得可真是好,看那模样和身段气度,说是哪家千金小姐我也是信的呢!也不知是哪房主子,竟舍得将人当粗使丫鬟。不是说吕家很好,不苛刻人吗?”一个新来的丫鬟说道,她在几处大户人家做过工,看人自有一套。
虽然衣裙略为宽大,她却能从楚茨走路的姿势,露出的脸蛋,月光下莹白的脖子和皓腕这些细节看出不一般。
一个粉衣丫鬟撇嘴道:“你说楚小姐啊,人家就是小姐呀!不过不是什么正经小姐,非但不是小姐,还是个孤女呢!不过是仗着她死去的爹和咱家大爷攀交情,夫人怜惜她人小可怜,当做善事,收留她了。我看这楚小姐也不是个好的,仗着自己生得漂亮,勾着二公子一有空就往她院子里跑。要我说啊,就该将人撵出去才好!”
另一个黄衣丫鬟凑过来说道:“呸,荷叶,谁还不知道你对二公子的心思啊?人家楚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成日在听雨轩待着,就连挑个水都是趁晚上。要说她勾二公子,我是不信的。最多是郎才女貌,相互钦慕罢?”
“你们说得都不对!我听我干娘说啊,那楚小姐和二公子是有婚约的!那楚小姐的爹和吕大爷早早地就为两人订了亲事,五年多前,楚小姐的爹娘带着她到阳州来做生意,听说还打算在这里安家。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两人生了一场病,就只留下这个十岁的楚小姐。这才被夫人接进府里的。”一个蓝衣丫鬟说道。
“打算安家?那他们该是带了不少银子的吧?楚小姐家境原来也是和吕家差不多的么?”新来的丫鬟问。
“你自己想呢?咱们丫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