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想承认……但……
迹部本想用“真是没教养,离我远点”之类刻薄的言语推开对方的。然而封皮上的字却先一步闯入眼帘——仿佛被拉进了一团浓雾里,恼火的情绪顿时找不到出口了,他迟疑起来。
确实看过没错,这本书。
不过,和这家伙有什么关系……只是恰好看过同样的书,要拿这样牵强的巧合套近乎么。
“啊啊,那我猜的没错嘛。”
近在咫尺的脸换上了笑颜,伴随着洋洋得意的语调。迹部紧锁着眉头,将头偏到另一边,后退了好几步。
“哼…本大爷让你走你没听到么?”
稍微有点文化......好歹确定了不是小偷流浪汉之类,接下来赶快打发走就没问题了。
心里盘旋着这样的想法,他懒得再去理会对方回答,干脆转身就走——
“诶!请先等一下……”
衣袖上传来牵拉的触感,迹部顿了顿,忍无可忍地甩过去一个自认为无比凶狠的眼神,甩开了手臂。而如他所愿地,对方也被吓了一跳似的,触电般缩回了手——嘴唇却仍然不甘心地翁动着。
“我、没有恶意的……但,那支笔是少年脑运动协会那里的东西吧?没错吧……明明在是在那里啊……”
“笔?你怎么——”
迹部愣了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垂头看向胸前口袋里别着的钢笔。夹住衬衫口袋的那一侧笔帽上,镌刻着粉白两色的团块状图案,很像大脑的切面标本,是自己从未给予过关注的细节。
......是上个月的事,仅仅提了一句新构思的特殊技概念,就被母亲强烈推荐去参加了那个神叨叨的协会宣讲。理所当然地,在试听特训课程的时候就被硬塞了,笔和纪念信纸。
无论如何,事情的发展还属于巧合的范畴。
“去了那里吧?我也在诶!我有做演示来着,没有注意到吗?”
“本大爷还没有那个闲心,”迹部不屑地开口,并未察觉到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对方引出的话题,“况且,说是精英荟萃,实际上一个个都像古怪的木头似的吧?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浪费我的时间。”
“......古怪......木头.....?”
兴奋地问着话的声音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失落起来的呢喃。面前的人沉默了起来,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阻拦着光线,无法窥得眼神如何。
哈……麻烦的要命。没有人有义务兼顾你的心情吧?
烦躁地踱着步子,迹部揉了揉眉心,开口道:“书的话还不算没用,比起……”
不情愿地讲出了与内心想法背道而驰的话语,以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别扭的口气。
厚度大约只有这家伙手里那本二分之一的精编版本。但的确是起到了微妙的效果——算是为特殊技的雏形提供了参考,但归根结底,书里面讲的技法和网球运动仍然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真的吗?!太好了!”
手掌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清晰地被双肩部位的皮肤所感知。
不知为何突然欢呼起来的闯入者,再一次靠近了松懈下来的自己。温热的气息扑上了鼻尖,他不自觉地垂头,茶色镜片下那颤动着的瞳孔所传递过来的目光专注而热切,似乎比那压住自己双肩的手掌还要滚烫。
火焰似的人啊。
他有些恍惚了。
——目光也好,手掌也好,传递过来的那样的温度,便是这恍惚根源。
“搞、搞什么……”
“果然很奇怪吧?根本就是违背常理啊!那些家伙!终于有和我一样想法的人了,还以为是我不正常——”
没有给他后退和发话的余地,女孩的双手在下一秒就飞快地从他的肩膀上撤下,伴随着毫无逻辑的自言自语,一头扎进了脚边的书包里,翻找起什么来。
“还有更奇怪的事呢!马上拿给你看……”
“……”
没有人说要看吧。
被同龄的异性毫无准备地触碰,还是头一次。缠绕在脑袋里的恍惚感仍然释放着从未感受过的热量,迹部别过头,执拗地不去看面前忙碌着的人,抬手捋了捋额发,顺势将手背抵在了额头上。
……真热啊。
“请看!我的教科书!”
又是一本书——平摊开展示在眼前。此时此刻再去纠结这家伙各种匪夷所思的言行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以他迹部的肚量,这种程度的套近乎还到不了要和对方上纲上线的地步。
用更恶劣的态度,随便敷衍一下让她心甘情愿地走掉就结束了吧?
这么想着,尽量将刚刚被那温度包围着的感觉抛之脑后,迹部索性也不再对她的行为发出疑问,转而眯了眯眼,故作严肃地抿起嘴唇,摆出一副准备细细阅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