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盘算着老的疯婆子死也就算了,可那刚买来的小妮子好歹是花六千真金白银买来的,连本钱都还没开始赚呢!要砸在手里怎么办?
刘阿大把手里的烟屁股随手弹到地上,满不在乎道:“死就死了。大不了等开春咱再买一个。”
刘阿细点点头,又问道:“那猪圈里没地儿再埋了,咋整?丢山坳里?”
“随便丢山坳坳里让野狼野狗啃啊,到时候啃得骨头都碎了,满地都是血呼啦擦的,谁又分得清人到底咋死滴,深山老林野兽害人的事儿还少吗。”
“嗨!现在的女人真是越来越难养,难怪孔夫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刘阿大没读过书,但孔夫子说女人不好养,的确有几分道理。
刘阿大无奈地摇摇头,想起几年前那个死去的女人,似乎也活了七八年。怎么现在买的女人一个不如一个皮实,还不如生产队的驴耐用。
兄弟二人又唠了几句有的没的,终是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各自回屋熄灯歇息。
风饕雪虐寒冬夜,已是万籁俱寂,叮叮当当的铁链撞击拖拽声音划破宁静,清冷月光辉映下,一只瘦弱的手从破烂被窝里伸出。
梁浅缓缓起身坐起,咬紧牙关伸手抚向才刚结痂的额头,忍着剧痛用手一点点的抠血痂,直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再次流淌在脸颊,才感觉到一丝丝心安。
她胡乱在脸上抹了一圈。顶着满脸血污,盘膝坐在地上开始慢条斯理吃苹果。
她吃的很慢很慢,甚至连苹果核都舍不得丢掉,而是用力掰开苹果核,把里面黑色的苹果籽挑出来,然后开始一颗颗的剥掉外皮。
接着她开始一颗颗的数着苹果籽:“1..2..3...4...5...嘻嘻嘻...哈哈哈....6....7....8.....”
三更半夜嘶哑而凄凄惨惨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带着毛骨悚然阴森森的怪笑,听得刘阿细忍不住哆嗦,满脑子都是电影里的妖魔鬼怪,女鬼冤魂索命之类的东西。
可转念想起白白胖胖的儿子,和花花绿绿的钞票,恐惧只一闪而逝。
哼!怕什么!这世界上他只怕一种鬼,那就是穷鬼!
之前那些死了的女人活着的时候就斗不过他,难道变成鬼就能斗过他?
思及于此,他心安理得把脑袋缩进暖和的被窝里,呼噜声很快响起。
猪圈里期期艾艾的嘶哑歌声还在吟唱,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听见屋里鼾声如雷,梁浅失望的咬紧牙关,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该怎么办?一股让人窒息而绝望的感觉疯狂涌上心头,这一个多月来,她用尽手段保全自己,可还能保全多久?
跳井,逃跑,咬人,毁容,装疯卖傻,装肺痨,她能想到的自保方式都用尽了。
眼泪还是没忍住夺眶而出,人贩子吓唬她的时候说过,如果不听话,结果就是一次次被人转卖,身价越来越低,被卖的地方也越来越偏僻。最后到实在没人要的时候,只能卖零件。
零件是什么?...零件就是身上的心肝脾肺肾,等这些零件都摘光,只留下空躯壳,而空躯壳还能转手给配阴·婚的人家,真真想把人利用到极致。
怎么办?如果那两个恶魔老头明天真找来医生看病,她的谎言就会被戳破,等待她的是什么结果,她很清楚。
耳畔传来一阵阵梦呓,旁边的女人已经神志不清,在睡梦中总是在喊:妈妈我疼。也许只有在梦里,她才能真正清醒。
梁浅从两个坏老头骂骂咧咧的对话里知道,这个疯掉的女人是个大学生,两年前被他们买回来,给她取名叫小娟。
他们买来的每一个姑娘,都取名叫小娟,那些死去的小娟,就埋在猪圈里,就埋在她的脚下,而她,也许在不久之后,会是下一个埋在猪圈污泥里的小娟。
疯女人怀过四五次孩子,可她性格刚烈,怀上的孩子不是被她自己想办法胎死腹中,就是生出来被她活活给掐死。
直到被折磨得不能再生育,人也彻底疯疯癫癫,那黑心的两兄弟就丧心病狂的把她当成一桩肮脏龌龊的买卖牟利。
无心睡眠,她每一天都活在巨大的恐惧和痛苦中,她盯着猪圈顶棚的缝隙,把一缕皎洁的月光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恍惚间仿佛看见阿嬷在对她招手,喊她回家吃饭.....
鼻子一酸,她真的很想回家……
第二天晌午,雪后初晴。
院里来了个带金丝眼镜穿道袍的老头,他身后跟着个穿白衬衫牛仔裤的少年,少年眉目俊逸,眼神却淡漠疏离,拒人千里。
从少年靠近猪圈开始,梁浅的眼睛就直勾勾盯着他看,她嘴角故意带着凄楚的笑容,少年眼中丝毫不惧,满是坦荡,竟然与她对视许久。
被他审视的眼神盯着,梁浅顿时愣神,愕然垂下眼帘,不敢再和他对视,这人的眼神好冷,比雪还冷。
这样冷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