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添道:“这却是省事了,省得一个一个的解释。快将他也请进来吧。”
蒋楚河是个火急火燎的性子,得了下人的回复,一路颠儿着就进了清馨苑。他刚走到书房门口,隔着一道门槛就嚷嚷开了:“无聊透顶,真是无聊死了!早知道成婚这般无趣,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蒋楚河吵吵嚷嚷的进了书房,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屋子里的三个人,尤其是柳忱还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上,当下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满嘴的牢骚悉数咽了回去,蒋楚河有些尴尬的挠着头说道:“都、都在啊。”
宁五郎也觉得有些无奈,招手说道:“过来坐吧。”
蒋楚河走到位置上坐下,想了想,又为自己找补了几句:“我本来是去找高爷玩的,下人说他家里有事,一大早就进宫去了。调头又去了丞相府,你家的门房说你也不在,实在憋得慌,这才来了老二的府上。我、我没打扰你们吧……”蒋楚河后知后觉,人都已经到了,这才发觉有些不合适,目光忐忑的望着谢添。他们四个是从小的交情,镇日里总爱黏在一起,如今这一分开,倒觉得十分不适应。
谢添对蒋楚河点点头,说道:“正巧着我们要吃午饭,你既然来了,就留下一道吃吧。”
柳忱知道他们几个有话要说,起身拎起一筐子河鲜,与谢添说道:“巧着我会料理这几样活物,你们先说着话,我去厨下准备准备。”
宁五郎含蓄的点点头,客套道:“有劳了。”
蒋楚河有样学样,也点头致谢道:“有劳弟妹。”
柳忱与那二人道别,转头便去了厨下。待她走后,谢添方才说道:“以后无须这般客气,她比咱们都小一岁,叫一声妹妹也无妨。”
宁五郎很会察言观色,见状便问道:“昨晚可是发生了什么?”
蒋楚河不知前因后果,忍不住抬手捶了宁五郎一拳,挤眉弄眼的提醒道:“别瞎问,人家可是新婚之夜,还能发生什么!”
谢添点头说道:“确实。我们昨晚经过商议,已经结下了兄妹契。虽然如今还是以着夫妻的名义住在一起,私底下却是兄妹的身份。所以以后若是再见面,你们也无须这般尴尬就是。”
这消息宛若一记炸雷,就连宁五郎都狠狠的愣了愣。许久之后方才问道:“你是为了……公主?”
谢添道:“是,也不全然是。”实则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远远脱离了所有人的控制。谢添只是觉得他心里有人,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娶了柳忱,柳忱则觉得谢家待她恩重如山,不能因为这道赐婚的圣旨就强加于人。至于其他的两旁世人,唯有吃瓜看戏的份,实在半点也置喙不得,毕竟人家两人是你情我愿,多一个弟妹还是多一个妹妹,对他们来说其实并无分别。
“但愿你们能好好相处着,别反悔就行。”随着对柳忱的了解加深,宁五郎就越是对这女子心生好感。抛却谢添的喜好不谈,她却是极适合当谢家的媳妇的。更何况这俩人又日日住在一个院里,镇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保不会生出几分情愫来。可眼下谢添说的信誓旦旦,他也不好再说别的,只得点头认可了这两人的兄妹身份。
宁五郎没有异议,蒋楚河更是说不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兄弟还和以前一样是个自由身份,以后他们又能在一起玩了,蒋楚河忍不住拍了拍手,乐的仿佛像个傻子。
他们三个这厢坐在书房里说着事,柳忱则带着月雪在厨房里收拾河鲜。在道观里住了这十年,柳忱虽然荤肉不吃,却多少能吃一点鲜物。也是跟当地村民学来的手艺,柳忱用一种特殊的酸果调了个料汁,将螃蟹壳敲碎放在料汁里腌上,又将鳌虾肉斩切成晶莹剔透的薄片,放在冰上镇住,吩咐月雪温了一壶酸甜可口的梨子酒,一切准备就绪,亲自端着小桌回了书房。
腌河鲜这道菜原本是三花酒楼的招牌,谢添他们每逢夏时去了都会点这道菜祭口。可今日柳忱做的又与三花酒楼的有所不同,少了些辛辣,多了几分酸甜可口。初尝觉得有些劲头不足,可是一杯梨子酒下肚,那股子鲜亮劲便顺着舌尖一路直通肺腑。宁五郎原本对河鲜并不怎么喜欢,今日却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柳家妹子,你这手艺真中!”蒋楚河吃的高兴,忍不住对柳忱挑起了大拇指。
谢添也很高兴的夸赞:“属实不错。”
柳忱坐在一旁为众人布酒施菜,得了夸赞也并不过分得意,只沉静的笑着回了一句:“大家都喜欢就好,你们都是二哥哥的知交好友,希望大家日后都能常来府上走动,我虽然厨艺有限,做的东西却也能吃得。”
她这一句话使得宁五郎和蒋楚河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连带对柳忱的感觉都近亲了许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柳忱招手将落雁叫到身边,将宁五郎带来的那封信交给落雁,仔细的嘱咐道:“去将这封信送到侯爷的手上,就说是丞相府宁公子送来的。”谢添闻听此言,神情郑重了几分,问宁五郎道:“专程派你来送信,事情必然不小,可知道是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