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怜产下一对龙凤胎之后,文骋寸步不离,知道的人都称赞文三郎情深,虞怜却从中咂摸出了一丝古怪。
一日午后,她看着摇篮里的婴儿熟睡,随手接过文骋递来的一碗鸡汤,拿着白瓷调羹搅了几下,皱眉:“不放油不放盐,怎么吃得下?”
她自从有孕,嘴就变得格外挑剔,一开始文家人并不在意。后来文骋发现此人性子格外倔强,如果吃不到想吃的,能一直饿着自己,饿得眼冒金星也不松口,只好从厨房拨了个好厨子来伺候着。
文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竹管,倒出一点细盐就要往汤碗里加,却被虞怜拦住了。她捏着鼻子把鸡汤一饮而尽,接过文骋地上的手帕:“你都几日没去镇抚司了?姓陆的也不责罚你?”
虞怜不喜欢陆柳,虽然文骋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提及都是直呼其名,不肯跟着文骋叫一声师父,或者是陆大人。
文骋嗯了一声:“请了假,最近我都会守着你的。”
虞怜哼了一声:“这么怕我出事啊,至于吗,在自己家里也寸步不离地守着。”
文骋心说就是在文府才要提防,面上却是淡淡的:“别人家娘子都是希望自家夫君日日陪护,只有你看着我烦,恨不得我天天去镇抚司值守。”
虞怜摸了摸两个婴孩粉嘟嘟的小脸:“你说是陪着我们,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石头一样杵在旁边。”然后假装掐了一下小女儿的脸蛋,“再这么下去,我都要闷死了,我要是死了,你的宝贝儿子和宝贝闺女可就没妈了啊。”
文骋无奈道:“不就是想出去吗,好说好说。”
虞怜狡黠地笑了笑,眉眼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文骋说到做到,果然隔几天就会想办法背着文夫人,带虞怜出去散散心。虞怜自从那一日马车被冲撞,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下终于见到了朱门外的世界,整个人瞬间容光焕发。
文骋嘴上不说,却把虞怜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心想这样对她的身体恢复也大有好处。上一次生产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好友嘱咐了虞怜气血两虚,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要他悉心看护。
时间还长着呢,等她身体将养好,找个机会把她的烦心事问出来,文骋是这么盘算的。她一个十几岁小娘子能烦心的,左不过是她的幼弟虞明月寄养在白家,她不希望他寄人篱下,又或是希望找到生父生母,认祖归宗。这些事情只要花上心思花上银子,总是能解决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某一日正好赶上西市大集,虞怜坚持要去看看。文骋拗不过她,只好找来斗篷面纱把人裹得严严实实。虞怜被他抱上马车,怀里塞了一盒精致点心,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述自己小时候赶集的事。
文骋安静地听着,偶尔评论一两句,修长手指掀开一点车帘,目光随意地打量着街上的行人。
车轮嘎吱一声停住,虞怜习惯性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他十分自然地抱着她下车:“怎么,现在都不哄我,直接使唤了?”
虞怜笑了:“有本事你别抱啊。”
说完就感觉身子一空,她下意识攀着文骋的脖颈尖叫一声,却感到那强壮的臂弯再一次稳稳搂住了自己:“别嘴硬,你现在身家性命都在我身上呢,最好乖乖听话。”
两人斗嘴之际,忽然街角传来哒哒马蹄声,文骋听出那马蹄声不对劲,抬头一看果然是麒麟卫专用的大宛驹。一个麒麟卫气喘吁吁地下马行礼:“大人不好了,天牢的犯人杀了狱卒跑了,陆大人召您回去捉拿。”
“跑了多少?”文骋扬起眉。
“十,十七个。”麒麟卫哆哆嗦嗦地说,根本不敢抬头看文骋。
“……要他们何用,所有狱卒,统统拉出去杖责四十,”文骋脸色阴沉,“你去回陆大人,我稍后就到。”
打发走了手下,文骋回头给虞怜系好斗篷,戴上兜帽:“知道现在要送你回家,你又要和我闹,自己照顾好自己。我给你留了几个人防身,他们都在暗处,别怕。”
虞怜一张小脸躲在兜帽底下,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文骋禁不住心神荡漾,想立刻把她按倒吻上去,但最后也只是摸了摸帽子上的风毛:“……早点回家。”
管家在一旁啧啧称奇:“娘子真是好福气啊,之前三郎君就像是个石头人,如今变得知冷知热,说句大不敬的话,我都想给自家女儿找一个这样的夫婿呢。”
虞怜的眼光却暗了一下,平静道:“林大娘,我们去衣料铺子逛一逛吧,我想给三郎挑件颜色鲜亮点的衣服。他总是爱穿深色的,麒麟卫官服是深色,常服也是深色,看得我厌烦。”
管家又开始称赞虞怜贤良淑德,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目光打量着周围。
她在等一个人的出现。
这些天来,她能感觉到有人追杀她,平时在文府不方便动手。这几日她刻意找借口外出,还走到了闹市,算是给对方留足了机会。
人群忽然喧闹起来,一个十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