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挟着满身阳光推门而入,目光却像是来自冰冷的地狱。她抬眼去看,他手里端着的还是那一碗冷粥。
两人一粥的对峙就这么持续了两天一夜,第二日黄昏的时候僵局终于被打破了。打破它的人是李寒衣。
“姓文的,你开门!”
虞怜浑身颤抖起来,文骋伸手揽住她的腰,把整个人环进怀里,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后背:“你情郎来了,要我给他留一条命吗?”
虞怜专心致志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甚至没注意到文骋在说什么做什么,忽然她感到脖颈一阵酸麻,哑穴被封住了。
“这下你想给他求情,也没机会了。”他淡淡地说,披上衣服,拔出秋水雁翎刀一脚踹开房门。
虞怜心乱如麻,只听李寒衣喝道:“姓文的,你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光景?”
“当然是裕王殿下和白次辅占了上风,我兄长被诬告入狱,父亲接受问询,”文骋懒洋洋地说道,“不然你这样阴沟里的鼠辈,怎么能光天化日出现在这里,还敢质问本官?”
“你知道就好。识相点,现在立刻让开。”
文骋嗤笑一声:“李寒衣,你是不知道我是谁吗?”
“大周第一,天下第二,”李寒衣冷冷道,“只不过我的人都拼了命,想来也能赚你一条命。”
“为了一个女子,搭上这么多兄弟的性命,还是一个早就被我……”
说时迟那时快,李寒衣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喝,随即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然后是无数刀剑撞击之声。虞怜在屋子里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只能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声响判断战况,至少有十几个人在围攻文骋,文骋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一时之间竟然不分上下。
“卑鄙小人,竟然用毒!”文骋突然叫道。
“对付你们文家人,什么办法都不算毒。”李寒衣立刻怼了回去,大概是文骋发现自己中毒后急于取胜,刀剑撞击声愈发激烈。
半个时辰后,门被一股巨力冲开,浑身浴血的李寒衣大步而入。他一看到芙蓉帐后的情景,整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厉声道:“谁都不许进来!”
他顿了片刻,虞怜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李寒衣举起一只手撩开纱帐,他动作异常迟缓,虞怜定睛一看,他的双眼上竟然蒙了一条黑布。她想出声提醒他,一张口只发出了气声,李寒衣立刻觉察到不对:“阿昭,你……你被点穴了?”
她点点头,不知怎的忽然眼眶一热,但是并没有落下泪来。李寒衣一把扯过锦被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拦腰抱了起来。
她竭力用牙咬下他眼上的黑布,两人目光相接,看着彼此都狼狈到了极点。她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关切地看向他,他勉强笑了笑:“不碍事。我这就把你送到白府。”
她目光里露出一丝冷意,看向院子一隅——
文骋瘫倒在地,手里还握着一把断刀,身上有十几处口子在淌血。
李寒衣顺着她目光看去,动作一僵,看似昏迷的文骋忽然睁开眼,目光像是穷途末路的恶狼般狰狞凶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愣怔了片刻,居然冲着李寒衣露出一个带血的笑:
“她的穴道只有我能解开,如果七日之后还不解,这一辈子都是活死人了哈哈哈哈哈——”
“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听到这个声音,文骋癫狂的笑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看向院门口,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鬼魂。一个看不出年纪的俊美男子立在院门口,披着一袭紫色披风,身着麒麟卫指挥使袍服。
“乖徒儿,你难道忘了是谁教你点穴?”陆柳还是一如既往地玉树临风,笑容里满是掌控全局的春风得意,“下一次夸海口的时候,记得看看你师父我在不在。”
文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陆柳你……你与我父亲……”
“别什么你啊我啊的了,”陆柳含笑看向文骋,“还不明白吗文小郎君,时移世易,风云变幻,你们文家快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