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除去她,说明她暗里更是不好对付,既然暗里不行,那就来明面上比试比试。
那日宴席,李尚书,陈王必然到场,当着那么多个权贵面前,他若能揭穿小丫头隐瞒身份,就算不要她的命,她在西临也不好长久地生存了。
秦跛子翻了翻晾干的草药。
反正,可不能让个小丫头挡了自己的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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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芳小巷里,三五个干瘦的小孩追着野狗跑闹,那野狗壮硕跑得飞快,看样子却是比小孩子伙食好。
姜国的贵族们生活奢靡不减,淘下来的泔水能养肥猪鸭野狗,而皇城根儿底下已经有百姓食不果腹。
楚司澜听着外边孩童们无忧的欢笑声,在地契上写好了自己的名字。
她用李府给自己的钱在石芳小巷里置了两间小院,一间离楚国公府不远,一间比邻街市,来回进出换装方便了许多。
时候不早,楚司澜略略收拾一番也往楚国公府去了。
楚国公一家只是对她疼爱有加,高门大户自然也看不得女眷随意外出,可是她们也并未过多的苛责自小肆意无拘无束的楚司澜遵循那些规矩,一切以楚司澜自在为主。
是以楚司澜出来了大半日,回了府,蒋氏虽然想要管教,可一看见楚司澜的小脸就半个不字也说不出口。
晚膳过后,楚星沚一如既往赖在出岫楼,与楚司澜分享彼此儿时的趣事,月上中天,楚司澜才将楚星沚送出门,弦月高悬树上,楚司澜的目光自然而然被那颗硕大茂盛的榕树吸引。
晚风习习凉爽宜人,楚司澜缓步走到树下。
或许是和楚星沚说了太多儿时的事情,那些原本已经遥远的记忆今晚来得特别汹涌。
药王谷里也有一颗大树,两人合抱那么粗,那时玉涟极需要修身养性,慢悠悠用了一年的时间在树上搭建了一座树屋。
虽然玉涟极一向不爱理人,脸色又臭又冷,但楚司澜只说了一句想进去瞧瞧,玉涟极便一言不发地带她上去了。
可她刚刚踏上去,树屋就塌了。
彼时体弱多病的玉涟极不知使了什么力气稳稳当当护住了她,二人从树上跌落下来,楚司澜只是些许散了几缕碎发而已。
饶是如此,楚司澜也被吓得久久不能言语。
而一向寡言冷淡的玉涟极却抱着她一遍遍低声安抚,“师姐别害怕。”
楚司澜自那以后就很相信玉涟极。
她忽然冷嗤一声,抬脚在树上踢了一下,零星落叶落在身上,楚司澜随意扑打开,随即决然转身回屋。
可就在转过头来的一瞬间,一道冷芒收进余光中。
楚司澜顿住脚步,缓缓回头,看向小径旁。
月光清冷,照在金珠上星芒细碎,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不为别的,只因为那金珠上裹上了血色污泥。
楚司澜隔着手帕拾起金珠,借着月光将金珠转动着端详半晌。
听说她入府那日,有个老嬷嬷莫名被什么东西打烂了嘴,形状凄厉骇人,伤又伤得诡异,将同行的女婢吓得现在还重病着。
原来不是错觉,是玉涟极真的来过楚国公府。
楚司澜缓缓将金珠用手帕包起,她想可能下人说了什么关于她的话,惹了玉涟极不满。
一阵晚风拂过,卷过手帕一角,将还包好的金珠再度呈现在楚司澜面前。
挂着脏污的珠子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却再提醒楚司澜不要忘记玉涟极是多么一个诡谲莫测的妖孽。
他让她出府,却也跟在她左右。
这是何尝不是一种囚困。
是她糊涂,没看请玉涟极的纵容程度有多浅,是她险些忘了前世认清的事实——摆脱玉涟极是不可能的。
她还需要再想想办法,让玉涟极多纵容她一些。
电光石火间,一个女人的面貌浮现眼前。
傅氏啊,那可是玉涟极最最纵容的女人。
楚司澜收紧拳头,将金珠握紧,前世也不是没见过傅氏如何献媚,难道玉涟极吃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