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勒再次望向镜中的自己,他感到无助,现在晚上一闭眼,那双美丽的半睁着的棕色眼睛就会闪现出来,折磨他的神经,头不疼了,脑子也从未有过的清醒,清醒到睡不着。
从兜里掏出一粒柏飞丁,以前战场上养成的习惯,吃了就会消除疲劳和恐惧,可以保持头脑振奋,几天不用睡觉,但戒掉难,沃勒所在的党卫军第三师之所以让对手闻风丧胆,靠的就是这种小药丸。
他将手里的柏飞丁扔进垃圾桶,是该告别过去了。
在四处一层大厅,沃勒撞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前未婚妻爱玛,爱玛穿着件时髦碎花连衣裙,头戴一顶格纹麻纱小檐礼帽,娇艳如故。
沃勒拦住她的去路:“你怎么在这里?”
爱玛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当然是尽我的责任,做个知无不言的好市民。”然后绕过他,想继续往外面走。
“等等,”沃勒和她面对面直视她的眼睛道:“告诉我说了什么?”
“你很感兴趣?抱歉,我还有事,没时间。”
“我是以盖世太保的身份问你,请回答。”
“呵?吓唬我?你还是去关心那位程小姐吧,哦,不,是夫人,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到最后,爱玛咬牙切齿:“韦茨上校全告诉我了,原来如此,你一直把我当傻瓜,还有,你这个高贵的雅利安人自甘堕落,别人看你笑话罢了,亏以前还以为你是个有抱负的。”她漂亮的绿眼睛里流露出怨恨和鄙夷,毫不掩饰。
沃勒冷冰冰道:“快说,少扯废话。”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来总部,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个冯·瓦尔德克上尉,我想你肯定知道,他和你一样是个瞎子,不过没关系,背叛元首可是死罪,这个女人没了丈夫,你不就又有机会了?”爱玛开始咯咯怪笑,状如疯魔,整张脸都扭曲了,变得丑陋无比。
“你这个疯子!”沃勒边咒骂,边把她拉到大厅的角落,还好没人注意他俩。
“伪君子!你这个骗子!”爱玛越骂越大声,奈何力气小,又被他一路拉拽着出去到街边,门口卫兵一直朝这边张望,沃勒威胁道:“我可以随便编个理由抓你进去,想清楚了。”
这是残酷事实,爱玛听了立刻就蔫了,声音也弱了许多:“别想吓唬我,告诉你,该说的我已经和韦茨上校说了,你可以去问他,休想让我吐露什么。”实际上她真没有可说的,难道和他坦白,自己是出于嫉妒去诬告?只不过是在酒会遇见,哪里有确切证据,如果参加酒会的所有军官都有问题,那她那个未婚夫也得被抓。
爱玛是被嫉恨冲昏了头,现在才开始后怕,望向沃勒的目光也变得软弱可怜:“韦茨上校曾是咱俩订婚的见证人,也是介绍人,更是帝国最忠实的拥护者。。所以放我走吧,他不可能抓我的,我也很优秀,和你一样,我能为帝国生很多孩子,是个有用的人,就像你可以去战场,咱们同样是优等人种,只是分工不同。”
“你走吧。”沃勒突然觉得悲哀,他看到了以前的自己,这是场可怕的迷梦,多数人不愿意醒来,怕失去把别人踩在脚下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