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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小夭的屋子如今是玱玹在住。
苗圃收拾房间时才知道,这百年来,玱玹一直住在小月顶,紫金顶上的娘娘们能见到他的机会屈指可数。
小夭依旧如她回来的那一日一般,每天只是木然的坐着,不言不语。
西炎王已是风烛残年,精神看起来却比小夭还好些。
祖孙二人每日就相对着坐在小月顶上,看云海翻涌,日出日落。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百年岁月流转,玱玹早已坐稳了王位,到是比从前得空。
这也让他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小夭。他日日都来,很多时候都是自言自语。
小夭的自我封闭,让他手足无措,也曾遍寻天下名医,可惜小夭是心病,除非她自己想好,否则再好的医术也救不回她。。。
起初,玱玹以为时间可以治愈她,只要时间足够长,只要她忘记涂山璟,她的病自会不药而愈。
可是玱玹错了,大错特错。小夭的执念有多深,玱玹错的就有多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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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顶上大雪落了二十多次,小夭依旧没能醒来。
那一日雪后,是个大晴天。老西炎王紧紧握着玱玹与小夭的手,微笑逝去。。。
那之后玱玹送走了苗圃与左耳,自此苍茫萧索的小月顶上就只剩玱玹和小夭。
玱玹心底生出无边的恐惧,无力地抓着小夭的肩膀,试图将她摇醒。回应他的只有小夭木然的表情和空洞的眼眸。
小夭无法面对被玱玹,只能封闭自己。
只是无尽痛苦的岁月,让她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下去。
仲夏之夜,刚落了一场透雨。清风掀起房中的纱幔,小夭清瘦的身影自飞舞的纱幔后走出,行至屋檐下,与玱玹并肩坐着。
“你醒了!”
玱玹的声音传来,平淡的仿佛她小憩刚醒。
“我要走了,玱玹!”
“我知道!”
仿佛是早有预料,玱玹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这一世,太苦太苦,早一点走,不算坏事。。。”
玱玹的声音低下去,情绪依旧没有起伏,仿佛小夭只是去出门串个亲戚。
“是太苦了,玱玹,可是我走了你又要怎么办?”
却是小夭先落下泪来,她本该恨他的,若不是他的私心设计,璟不至早亡。
可走到今日,她发现她永远对他恨不起来。反而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他一世孤苦,心疼他爱而不得。
“如果上苍肯给我机会,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再让我们过这样的日子。。。”
“重来一次。。。重来一次。。。呵呵。。。”玱玹苦笑。
“这些年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我也总是抱着这样的念头。若能重来一次多好,我再也不会将你让给涂山璟,再也不要利用你。。。”
玱玹终是落下泪来。
“哥哥,别哭!我如今快要走了,想让你陪我一起睡,像小时候那样。”
轻柔的为他拭去眼泪,小夭微微笑着说。
玱玹躺在小夭的怀里,如幼年时,失去娘亲时一样。
小夭轻柔地,一下一下轻抚着玱玹,声音软的如在梦中:“哥哥,你可以做一个梦吗?”
“什么样的梦?”
“做一个关于清水镇的梦,关于轩第一次遇到玟小六的梦。。。”
“好!”
“哥哥,这一次你能不能早点认出我?”
“好!”
“哥哥,清水镇我认出你时。。。我那时。。。”
小夭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轻抚着玱玹的手自空中无力的坠落下去。
玱玹,没有出声,将小夭拉进怀中,轻柔的圈住:“小夭,你回清水镇去。回清水镇去。。。”
暗夜里,在没有旁的声音,只剩下,被压抑着的痛苦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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