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意兰做的璎珞。给章宁做了一个。
阿璃的心逐渐冷却。她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过于沉浸这段柔情蜜意中,将原本现实的因素有意无意忽略掉。
宫中是打算让意兰嫁给章宁的。阿璃虽然并不知道这只是德妃娘娘和二皇子单方面的意思,但她清楚的知晓,配得上章宁世子身份的,是叶家嫡女意兰,而不是自己。
她和章宁之间,隔着千重屏障。
章宁察觉到她的态度变了,不明所以,“怎么了?”
阿璃摇摇头,“我困了。”她自顾自躺下,拉过被子盖好。
章宁替她掖好被角,将两枚璎珞系在床架上,“意兰说这是保平安的,希望你快点好起来,以后都平平安安。”
阿璃瓮声应了一句,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章宁轻手轻脚站起来,拉开门出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下了楼,阿璃才重新睁开了眼,抬头便望见章宁挂在床架上的璎珞。两枚并排在一起,就像意兰和章宁。
不像自己,见不得光。就算他现在喜欢自己,以后也会因为身份的悬殊和现实的压力而分开,转而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这段感情会终结成为一段回忆。
阿璃心中一跳,这般感受似曾相识。好似曾经也经历过。她脑海中又浮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面目模糊、长身玉立的男子。
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
阿璃翻了个身,面朝床内。自己终究不适合去爱一个人。
冬至之后,新年也快了。阿璃毕竟年轻,又有医馆精心调理,身子恢复得很快。章宁越发忙碌,甚少来看她,竟是不知道她的这次反常。
除夕那天,秋迟将阿璃接到了永诚侯府一起过年。陆重明去了宫里,等晚些时候才会回府。府里人口虽不多,但也算热闹。秋迟将钟太医也接到府里,一起吃年夜饭。
今夜仍然下着雪,不及冬至那日那么大。但依旧热闹至极,宫中带头放烟花,紧接着京中达官贵人各府各院也接着放。天空中一直不得空隙。
秋迟让人在廊下烤了火盆,周围放满酒水和吃食,打发了下人们自己去热闹,然后拉了阿璃坐着边赏景边说话。
“咱俩好久都没这样说话了,今日还算难得。”秋迟抓起一把瓜子慢慢嗑。
阿璃剥好一只蜜桔递给她,“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更忙啦,咱们说话的机会更少。”
秋迟忍不住感慨,“还是当个闺阁少女好。我现在还没孩子呢,光是这侯府的人情往来就够得我应付。累得够呛。就说这过年吧,明日我还得进宫觐见,后日以后直到大年十五,天天都是这个府那个府的人。不怕你笑话,好多女眷我都还记不清呢,全靠身边的丫鬟婆子提醒。”
阿璃咯咯直笑,“我瞧你这永诚侯夫人当得越来越好了。从前你都是躲着不见的,现在已经能应付自如。看来你还是很爱侯爷,愿意为他快速改变。”
秋迟笑着去拧她。过了一会儿,她揶揄她,“你这些日子也改变不少。”
阿璃垂了垂眼,“哪有。”她抬眼去看空中绽放的烟花,满腹的心事。
这样的低落自然瞒不过秋迟的眼睛,她略略猜到原因,但不愿自己说破,便低声问道:“怎么啦?跟我说说吧。”
阿璃抿着嘴不说话。
秋迟只好苦笑,“算了,等你想说再说吧。今天除夕,咱们都得开开心心。”
她递给阿璃一杯桂花米酒,问她想不想去庭中耍雪。
阿璃接过米酒一饮而尽,因为急促而红了脸。
“哎呀,你慢点。”秋迟轻叹一声。
半晌,阿璃终于开口了,“秋迟,章宁说他喜欢我,我也跟他说我喜欢他。”
虽然早已看出了他俩之间的端倪,但听她这么一说,秋迟还是大为震惊。她悄悄合上自己惊讶的嘴,尽量显得平静,“我早就看出来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明了心迹。这是好事呀!”
阿璃缓缓摇头,“可我跟他简直是云泥之别,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这我可不同意!”秋迟不高兴地放下手中的瓜子,“你现在是我的堂妹,你的伯父是太医院的太医,你的姐夫是大名鼎鼎的永诚侯。和章宁有什么云泥之别?也就是如今五皇子的婚事耽误了,否则你若是想嫁人,凭你的条件,京中好些人家排着队来提亲。”
她指着空中绽放的烟花,“你就看着这些烟火,觉得谁家放得好看,咱们就去打听他家有没有适龄未婚的男子,你看上了就叫他们来提亲!”
阿璃见她说得豪气万千,轻轻挽过她的胳膊,“秋迟,你对我太好,总叫我无以为报。你给了我新的身份,可我却始终还是那个身份不明的细作。”
秋迟拍了拍她的手,“人生难得有知己。我既然能够给你好的就会给你,你也不必想着回报。咱们姐妹俩彼此待以真心,就胜过奇珍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