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8月1日,星期二,阴
“老铁去了文班以后,几天时间就后悔了。怎么要背这么多东西。”苑兄叹口气,“最坑的是,去了文班后,他的物理和化学居然又学懂了。”
“去了文班,反而能学懂物理和化学?”远哥不解。
“我记得,理班的物理和化学老师都是大学刚毕业的,没有教学经验。物理老师一节课讲完牛顿三定律,没一个人能听懂。化学老师半节课配不平一个方程式。”苑兄仿佛回忆起了记忆深处某些荒诞可笑而痛苦不堪的经历,“文班的物理和化学老师,都是四五十岁的老教师,为了清闲而教文班,所以讲得比较好,老铁才又重新学懂了物理和化学。”
“可他还能转回理班吗?覆水难收,已经不太可能了。我记得有很多理转文,但从没听说过文转理。”小娟问道。
“当然不可能转回去了,他在文班成绩还不错,班主任教政治的,也不可能放他走,后来他去找班主任闹,一定要转回理班。”苑兄弹弹烟灰,“班主任说他寻衅滋事,不服管教。让他回家反省半个月再来学校,保证不闹事了再来上课。”
“这个老铁,既然转不回理班,就好好在文班呗。既来之,则安之。给班主任低个头,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婵姐叹口气。
“低头认错?婵姐,你想错了。他就没回学校。”苑兄苦笑一声,“他家出事了。他舅妈,怀了他姨夫的孩子。”
“那又怎么了?他舅妈不是他姨夫的媳妇吗?”大壮顺嘴一说,随即一怔,“不对!这俩人不是夫妻!”
“老铁他舅是打工的,常年在外地。每年过年回来一段时间。所以他舅妈就一个人在村里带孩子。”苑兄顿了一下,“老铁他姨是个瘸子,在家里不出来。所以他姨夫经常一个人在村里瞎溜达。”
“干柴烈火呀。”老刘咂咂嘴,一脸坏笑。
“他舅妈就这样,怀了他姨夫的孩子。发现的时候,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苑兄不由得谈一口气,“他舅离开家半年多了,他舅妈怀孕两个月。他舅能不拿着菜刀追着他姨夫在村里跑十圈吗?”
“后来怎么解决的呢?这孩子生下来了吗?”小松问。
“非婚生的孽种,怎么能留呢?必须打掉呀。他舅让他姨夫拿打胎费,把孩子打掉,”苑兄苦笑,“可他姨夫说是他舅妈勾引的,拒绝拿钱。”
“这……老铁舅妈和姨夫的事情,跟老铁有什么关系呢?”远哥不解。
“因为老铁的母亲是姐弟三人里面的老大,所以要调解他舅和他姨夫的矛盾呀。”苑兄无奈地摇摇头,“老铁他父亲是做小生意的,一天到晚不着家。老铁他母亲一边做生意,一边管家里的破事,也顾不上他。”
“这家人可真愚昧。”小娟撅起嘴,“后来他家的破事怎么解决的呢?”
“后来,他舅妈都怀孕七个月了,再不打胎就要生下来了。只能让他姨夫出了百分之八十,他舅出了百分之二十,把他舅妈的胎打了。”苑兄重重叹一口气,“七个月的胎儿,生下来其实就能活了。没办法,只能把钳子伸到子宫里,把胎儿切成一块一块的,再一块一块掏出来。”
“血腥,愚昧,恶毒,草菅人命。”婵姐越发的气愤。
“社会的底层环境嘛,没办法。”苑兄摇摇头。
“上层社会,人捧人;中层社会,人比人;下层社会,人踩人。人心险恶,底层社会尤其险恶。”大壮拍了一下苑兄的肩膀,“后来呢?老铁的家事处理完,该回去读书了吧?”
“他家这事,持续了三四个月。等他爸妈处理完这事,他都快高三了。这几个月就一直在家里,几乎没出过门。”苑兄两手一摊,“直到他爸妈忙完了他舅的事,他才让他爸去学校跟老师说情,让他回去上学。他爸就去郑口一中了。”
“然后呢?他就回去上学了?”老刘好奇。
“他爸把他的铺盖卷拿回来了,不上学了!”苑兄的拳头重重锤在桌面上。
“愚昧!”小松右手扶额,“当年就如此不重视教育吗?”
“我们那些穷村,跟城市可没法比。村里人的思维就是,打工挣钱、养家糊口、娶媳妇生娃。上大学?呵呵,全村直到2008年都没出过哪怕一个大专生!”苑兄龇牙咧嘴,“老铁他舅就是打工的,因为被戴绿帽子了,也不想在家待着,就带着老铁出去打工了。”
“怪不得常言道,外甥随舅舅。”远哥邪眼看了一眼大壮,“舅舅对人的影响很大呀。”
“咳咳,远哥,回归正题啊,”大壮耸耸肩,“所以呢?老铁后来去打工了?”
“对呀,当年他去过内蒙古挖沙子,去过黑龙江盖房,去过满洲里砌墙,去过鸭绿江修池塘,”苑兄说话一套一套的,“人生转折,出现在2012年。”
“后来他是怎么上的学?我记得他是电子类专业吧。”小娟疑惑道。
“2012年,他们那个施工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