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地流逝,好像又过得重回正轨。
陈逝给出分镜草稿,林绘绘制,每到月中月末夏时霖就会上门收稿,同时指出问题,偶尔还要剪稿。
林绘看到夏时霖毫不留情地拿起剪刀剪开原稿开始拼贴的时候总会不忍直视地撇开头。
痛,实在是太痛了。
好像在剪自己的孩子一样。
陈逝看得大为惊奇,第一次还会安慰她:“没事,剪裁有时候是必要,只有编辑才知道什么样的分镜最适合杂志阅读,他这个人虽然……”
“虽然什么!”夏时霖不满意地喂了一声。
“……但是能力还是在的。”
林绘虽然听进去了,但还是会默默低头玩手机。
后来次数多了,林绘还是没有脱敏,陈逝也就转变了态度,每次都主动递剪刀给编辑,再转脸面对林绘哀怨的小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犯这个贱.jpg
直到某个时刻,林绘完成自己的工作,琐碎的背景都交给古润,而她则一推桌板,仰天长叹:“啊——好无聊——”
那头的陈逝放下游戏手柄,搓搓手,再摘下耳机。
已经是11月末,寒风呼啸着冲向窗面,撞个头破血流再悻悻退去。
陈逝很不喜欢冬天,这样的日子就像冰箱里久置了的面包,干燥粗糙又难吃,但又不能不吃,因为你就只剩下这么一片干面包了。
“无聊就打游戏呗,我送你台switch,和我一起玩!”
林绘呵呵,她的手这辈子只可能用来画画打字吃饭和上厕所了,其余的真是半点也干不了。
十五分钟后,狗子的窝从工作室转移到二楼客厅,耳朵里满是人类的尖叫。
“我又要死了……”
“不是,这手柄怎么操作啊!”
“哥算我求你了,能不能别再打我!”
狗子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着,只觉得他们吵闹。
“……我讨厌这个游戏。”
林绘冷酷无情地扔开手柄,面目狰狞地好像可以生吞了这个卡带,陈逝已经笑倒在沙发上了。
他终于懂老油条虐菜的快乐了,这不是说他敢虐林绘,而是看着林绘被一个小怪追得团团转,恨不得整个人缩进沙发里的样子实在是好玩。
比游戏好玩多了!
他到后面完全没有操作,单单看着林绘就足够获得情绪价值了。
林绘的怒气远不止幼稚地扔手柄,矛头一转,调向东倒西歪的陈逝,眼睛眯起,语气里杀气四溢:“你笑屁。”
“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林绘:“……”
“这不都怪你非要玩这个游戏!”
陈逝举起手,作投降状。天地可鉴,这个卡带是她十五分钟前亲手挑的。
见她开始无差别攻击了,陈逝勉强收住嘴角,强压下满眼的爱心泡泡,“好啦,你刚才就是单纯看封面选的游戏,我给你挑个简单的。”
为什么老想着逃避和换个选项?
“我不,”林绘彻底炸毛了,“我回去画自己的漫画了。”
这样啊……
陈逝思考着,那也行,反正他也很久看到凹凸曼了。
于是大方一挥手,随她去了。
林绘……林绘愤愤不平地站起身,把手柄塞回陈逝怀里,然后直起身居高临下地说:“你就和steam过一辈子吧!”
陈逝呆呆地反问:“那我死后能上任O堂吗?”
“……”
林绘道:“是的,你可以。”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言罢,林绘拿起包就走了。
陈逝大脑宕机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她,是不是生气了……”
话音刚落,茶几上的手机亮了屏幕,划开来看是林绘刚刚发布的博文。
【林绘不想画画:手残到不会打游戏,但手残还会画画。】
好吧,又生气了。
还有可能是刚进电梯就琢磨着措辞文案。
陈逝退出页面,点开通讯录。
林绘还忙着和读者互动,乍然跳出一通来电把她吓得一哆嗦,差点手机没拿稳。
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早就被一群可爱的读者治愈好了,但她还是清清嗓子,对着电梯的镜面努力调适表情。
竭力把情绪又压到某一维度才接通电话,一句“干什么”被对方直来直往的“你是不是生气了”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没有。”林绘依然倔强。
台词语气通过听筒贯入脑海,激起陈逝曾经看过的少女漫的许多回忆,然后肯定道:“你就是生气了。”
再怎么使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