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起什么了吗?”
面前的人在发问,可她的思绪还沉浸在最后的记忆碎片中。
记不起来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可是她明明是个能成功复述出十年前第一次看过的书的所有故事情节的人,怎么会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她记得药恒问出那句话之后,那座她生活了数年的塔就像薄纸般被撕成了碎片,后来她的记忆也像薄纸般,被风吹得满地都是。
可是再之后的事怎么都回想不起来了,头痛又开始像毒蛇一样撕咬着她的神经,甚至连脑海里的那股声音也记不起来了,只化为了愤怒的语气。
她用手扶额,顺手擦去额头的汗珠,“呃……我记得……那是一个晚上……药……不对,是有个人……嗯?”
疏云惊愕地抬头,面前黑发红瞳的男子倾身微微靠近了她,“怎么了?”
怎么了?
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上一秒她还能在心里记起了那天的事,可是现在却又记不起来了。
她不记得那个地方叫什么了,不记得她待了这么久地方是什么样了,不记得那天晚上的白发美人对她说了什么了。
她愧疚地摇头,“对不起……我好像……记忆正在逐渐消失……我明明刚才还能想起那天晚上的大部分内容,可是也就在刚才,那些记忆都渐渐得远离了我。”
疏云自责得蜷缩了起来,这让本来就远离火堆的她更加靠近角落,被阴影笼罩。
“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后来有人闯入了我的世界……再后来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那个人让我跟着灵石的方向,一直往前走,直到我遇到了你,我似乎很累,浑身疼痛,遇到你之后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
疏云为了避免自己接下来再也记不起那晚的事,将她所能记得的全部说了出来,“那个人我记得她很漂亮,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声音很温柔。”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自她醒来,他们已经在这个山洞里共住了两天,想来她似乎并不知道对面这个黑发男子叫什么名,为了避免她的声音被雨声压过,她凑近了些开口询问:“你……你当时为什么会在那里,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似乎并不是一个种族,他们的外貌完全不同,他还有一次出去抓过野兽回来烤着吃,虽然她并不用吃东西,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接下了男子递过来的肥嫩大腿。
从她醒来到现在,大雨一直倾盆而下,像是上天整整哭了两天,整个洞穴里潮湿阴暗,他们所在的洞穴似乎地势较高,没有什么积水灌进洞中。她身上虽然没有伤口,但感觉对面的人似乎不是很好受,肉眼可见他的落魄。
“我叫立玦。”似乎意识到疏云在看着他,他敛了敛身上破败的衣服,“所以是那个人让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的吗?那个人的名字你还记得吗?”他似乎不愿提起自己的事,回避了关键问题。
“她好像姓药……我记得她身上有一股药香味。”
“药?不会跟你一样是神族吧?”
似乎是碰到了禁区,他作恶心状捏了捏鼻子,“你们神族人真恶心,出尔反尔。”
疏云并不介意他做出这样的举动,毕竟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族与族,界与界之间的分歧似乎离她很远,“那你是什么族?我不记得世间发生了什么事了。”
大雨滂沱,他收起了动作看向洞外,神色落寞,似乎是用尽了力气,他叹了口气,“我是魔族,就是你们害我族四散奔逃,人与人,家与家之间不再相连,所以你才会在那里看见我浑身是血的失态样。”
立玦的那里,是指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一处尸体遍野的平原,他似乎在那里寻找着什么,当察觉到她的到来,他倏地转头,或许是以为他要找的人来了,结果却是一个有着一头金发,跟他一样落魄的人。
他被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在毫无感知的情况下被人近了身,那人还是直接从背后靠近,要是在战场上,他早没命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的他能看清她微颤的睫毛,浑浊的金瞳,发白的嘴唇,似乎是个女孩子,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他刚想问她怎么了,却突然打了个冷颤,心缩紧了——这是个神族人。
此人没有任何动静直接来到他的身后,还是在如今这个局面,极有可能是对方派来杀人灭口的,她的状态如此之差也可能是被魔族人所伤。
他不动声色地慢慢挪动脚步,企图拉开距离再逃跑。虽然想替族人报仇雪恨,但是经过他的探查发现这人的灵力远在他之上深不可测。他虽然体术很好,能在半步之内夺走对方性命,但他也听说过神族里面的强者能在瞬间将半步之内的人尽数抹杀。
或许是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动作,她突然释放出灵力让他动弹不得。这时他忽然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做出过激举动,这个人伤势很重,周围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朝她涌去修补她的伤口,在这同时她居然也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灵力,此人必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