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中秋还有八天,顾希昭已经放弃了月饼计划。
这短短七天中,她已经在走迷宫时三次掉入水中,五次误入山中捕杀猎物的陷阱,一次险些摔下山崖,幸亏她老在同一条阴沟里翻船,吃了不少教训,总算记住了阵中卦象的唯一要领,抱住一棵由石头变幻而来的大树,才没掉下山崖摔死。
霍启白舒舒服服坐在草坪里,啃着苹果悠闲看着挂在树枝上试图进行引体向上的她,啧啧称奇:“小师妹,不错,七天了,这是你离死亡最远的一次。”
她的语气和擅长阴阳怪气的迟建端不同,带着深深的感慨,让人觉得她既是真心的欣慰,同时也是真心的心累。
而白日里除了和杜仲衡练字之外,还要在操练场上掐诀,虽然没什么长进,不过比起在大山里和会变成大树的石头斗智斗勇,写字显然轻松很多。顾希昭好不容易靠自己那歪歪扭扭的毛笔字练出一点薄弱的金光,虽然杜仲衡轻轻松松两招之内就把它破了,但好歹也是这些天来唯一成形的气障。
“不错嘛,顾师妹,进步很大,估计再过一个月就能有所大成了。”迟建端的口吻倒是和他师兄妹都不同,话语平实,既不嘲讽也不抱怨,自有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今天咱们先练到这里,有什么不懂的吗。”
“我想知道……学了气障,怎么才能用防护罩。”顾希昭想到之前绝尘提起的防护罩,就多问了几句。
“哦,顾师妹怎么想到这个的?”
“我体力不好,也不会用剑,遇上了麻烦就只能跑,练这个不是比较省事吗。”
杜仲衡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得不错。但顾师妹,你知道练出气罩有多难么?”
“哎,很难吗?”
“嗯,少则七八年,多则几十载。简单的气障挡挡同辈弟子的攻击虽然不难,但想要修得通身的护体罡气,恐怕要到七八十岁才能精进。”
“我也不用那么麻烦,普通防身的就好。”
“嗯,也行,但顾师妹不可太急,这个练得慢,没个三年五载的出不来。”杜仲衡想到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咱们派中对这个懂得最多的还是陵光,他要是没走,还能让他教你。”
“哦……”顾希昭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表示怀疑,他在的时候也没主动提起这事。
“师妹,那我便说了,气罩与你背上的剑,其实是相似的。”
“相似的?”
“对,师妹,你能不用手就感觉到你的剑吗?”
顾希昭摇摇头。
“那你平心静气,念刚教过你的口诀。”
顾希昭用怪异的腔调一字一句背出口诀,这让她这样受了十多年无神论教育的唯物论主义者倍感不适。
奇怪的是,顾希昭感到周身那种轻盈的感觉一下消失了,肩上突然传来重负,是剑的重量,那冰冷的剑紧紧贴着她的脊骨,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杜仲衡看到她的表情,点点头,“不错,现在你发现了吧,我们的剑并不是无凭无据消失了,而是靠你身上那股气黏在你背上。你的气与外界的气发生震荡,形成一条缝隙,我们将之称为「空」,剑就藏在「空」之中,常人看不出来,即便是本门本派中人,不仔细看或用气去碰撞也难以察觉。「空」乃与夷微派的法度相连,只要是夷微派弟子,入门时都会被师父授予「空」。这也就是为何我们当时找到你,就能通过你背后的「空」和你的剑确认你就是顾师妹。”
顾希昭背上顿时毫毛倒立,“那我可以不要这个什么空吗?”
“也可以,不过一般都是被逐出门派的弟子才这么做。毁掉「空」,就要截断身体上相应几根骨头。比如说,顾师妹的剑在背后,那断的就是脊梁骨,剑在腰间,就是肋骨,有人的武器在手上,那左臂可能就要……”
“好了好了,别讲了,我留着就是。”顾希昭慌忙摆摆手,打住了说得正兴奋的杜仲衡,“这个空又和防护罩有什么关系?”
“也正因破坏之难,这个自然而然形成的先天之「空」不需再用气加固防护。但气罩就不一样了,你得用自己的气劈开空气,创造一道裂缝,形成一个后天之「空」,等于无形之中在你与对手之间竖起了一道盾牌。这也为什么气障容易,而气罩难上加难,因为气障不需要「空」,而「空」的最高境界乃是护体罡气。修成护体罡气,身体与外界接触的每一处都是一处「空」,但也需要有足够的气维持这道裂缝,否则一旦开裂就糟了。”
“会发生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是猜测,护体罡气没法维持,「空」就会往内塌陷,人也应该会消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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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中秋还有八天,在顾希昭接受玄学相关教育的同时,几日都在无因山中大小山头闲逛的何思忆和韩载欣正在一块石头上看风景。
何思忆举起手中的画纸,与眼前的奇峰比照,她歪着头左看右看,偶尔又即兴往画纸上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