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承渊的弟子已经在门外了。”
李钧抬了抬眼,示意飞廉将八香领下楼梯。她瘦弱的双手被紧紧捆在一起,麻绳盖住手腕上的伤痕,扶着她的茶馆老板娘钗发凌乱,脸色乌青,“不要,不要!让我再对八香说一句话!”
老板娘踉跄一步,跪在李钧身前,看到这一幕的霍启白叹了口气,杜仲衡则不忍地别过脸去。
李钧微微点了点头。
老板娘感激地行礼起身,一把转向八香,双手无比轻柔地拂过她的鬓发,替她理好散乱的碎发,眼中泪水滚动,“八香,八香……”
她似乎再也忍不住,将额头靠在八香右肩,轻轻啜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么做了!我们安稳过日子不好吗,就你我两人,在锦官。为什么偏偏还要去招惹那些是非!你就这么放不下那些事吗,可我,我只想……”
八香抽出身来,声音嘶哑道:“够了,阿娇姐。”
她转向李钧,“走吧。”
李钧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仍在啜泣的老板娘,点点头示意飞廉带她走。
院中大门打开,唐华和几个承渊派的弟子站在一起,他看向李钧的表情阴沉至极。
“多谢你了,唐华。”
唐华只是抬抬眉毛,“走吧。这一路上我会和几位承渊派的师兄一起看好她的,不劳费心了。”
几个承渊派弟子从飞廉手中接过八香,其中一人与身边的弟子轻声念叨:“老子怕是碰到稀奇的喽,归诀人杀归诀人,什么锤子货哦。”
“就是,原来是自相残杀,那些归诀弟子死也死得好。”
八香听了这话,面色不变,只是任人牵引着往前走。
看到这一幕的霍启白皱眉,转头便与杜仲衡说道:“自相残杀的事,我看可不止归诀之中吧。这自古以来派别倾轧,杀害亲友的可不少呢。”
她说得大声,还有意无意拿余光看向那几名弟子,他们涨红了脸,却也不敢回话,只是闭紧嘴巴,还狠狠一拽八香把她手中的麻绳拉得更紧。就在这一霎那,一道金光劈下,正落在几名承渊派弟子身上,那握住八香的弟子瞬间失去平衡,跌在地上。
走在最前头的唐华猛地回头,皱眉大叫,“谁!”
霍启白则看向李钧和杜仲衡,“你们想得没错,她果然来了!”
几人抬头看向金光来源,站在院中飞檐上的是一名戴着金色面罩的女子,她交叉双手,几道交错的细线被阳光折射出刺眼的金光,被击中的那几名弟子彷佛被她的细线所控制,一歪一扭地向自己人发动攻击,几枚峨眉刺在空中毫无规则地运行。
“喂,瓜娃子搞什么?竟然冲老子出手?”
那几名弟子惨叫道,“师兄!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李钧观察着那几名弟子的丑态,仰面望向那女子,口气熟稔,彷佛在与一名老熟人聊天,“碧玺姑娘,你果然来了。”
碧玺扬起下巴,“李少帮主,我说过的,与鬼市作对不会好过的。”
李钧淡漠道:“现在哪里还有鬼市?鬼市中人跑的跑,伤的伤,碧玺姑娘,你已是孤身一人了。”
碧玺伸手,指间又多出一条金线,向李钧的方向飞去。
挡在李钧身前的霍启白一跃而起,她眯起双眼,右手已经握住背后的剑柄,欲图拔剑出鞘砍断那道细线。但她眼前突然出现一枚铜钱,铜钱孔里还系着一根软绳,像一枚流星一样倏然闪过,与金线交缠在一起。
“启白小心!”杜仲衡急急叫道。
霍启白落地抬头,这才看到来人站在桂花树上。
穿着貂皮大衣的少年左手握着一根软绳,他举起右手笔直指向碧玺,“要和你爷爷俺抢人,你还早生了八百年!”
“凌苕??”底下互相缠斗的承渊派弟子也惊呆了,“老子就说,这些日子怎么都找不到你,你个锤子货跑到这里了?”
“是甩头一子!他练了掌门的甩头一子!”
凌苕的金钱镖与碧玺的金线在空中交织缠绕,碧玺张开五指,试图发力扯回金线。而凌苕却晃动手腕,将软绳在空中画圈,与金线打着结一同旋转。碧玺不得已,只好断开另外控制承渊派弟子的三支线,将全部力气用在凌苕的那支上,但凌苕却将手臂一抬,铜钱再度飞转,与金线倏地分开,飞向碧玺。
而此时,老板娘不知何时已经走近无人看守的八香,替她解开手上的麻绳,附在她耳边说,“八香,跑!快跑!”
八香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只是愣愣看着她。
飞廉听力极好,在乱成一团的院中唯有他察觉到这无人注意的对话,他上前一把抓住老板娘的后背,但已经晚了,老板娘猛地推了一把八香,这让八香近乎踉跄地往前跑了起来。
而树梢尖的凌苕振开双袖,在空中翻了几个身,稳稳落在八香身前。他顺势将软绳套在她手上,自己轻盈飞起,就这么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