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之名避祸的凡人罢了。”
沈陵光欲言又止,只听栖真继续道:“陵光,你一定在怪我吧。十年前我下山去做要做的事,只不过那件事最终还是没能做成,我没法回山,一个人来到这里,如此便留了下来,抱歉。”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非全无感情,但她那双无情的黑眼睛还是直直地望向两人,让人感到空寂无物,顾希昭感到心脏一紧,她清楚地明白:不管她没能做成的事是什么,自己和沈陵光都无权过问。
但她还是想要发问,她迟疑着对栖真道:“师姐,你下山后,师父曾找过你吗?”
栖真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她向顾希昭缓缓点了点头。
顾希昭欲张嘴发问,却听到沈陵光追问道:“他来过这里?”
“他到夔州找过我。我以为他会劝我离开,可他什么都没说,临走之时,他带走了两条鱼。”
栖真话音刚落,沈陵光的眼中便流露出落寞的表情。
“师父……他曾带我来过这里。”顾希昭忽地发话道。
她不舍地看向栖真,从心底深处感到一阵无可奈何。她明明曾离她那么近,却对她的存在一无所知。现在她离她如此近,却又要再一次离开这山间。惜别的时刻太多了,此时一别,又要何时才能再见?
栖真亦深深地看向她,嘴角出现了一抹浅浅的笑容:“那条鱼,他一定带给了你。”
她转向沈陵光,“另一条,一定是给你的。”
沈陵光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姐……”
栖真却有些强硬地打断了他,“陵光,记住我同你说的话,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顾希昭不再敢看她,她怕再看下去,心底那股深深的眷恋便不允许她做出离开的选择。她的视线越过栖真的肩,望向寥廓的山野,在那黄绿相间的山林中,忽地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顾希昭不敢眨眼,就那样看着那头白色的母鹿,它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驻足停下,回首望向三人。母鹿全身皆是纤尘不染的白毛,一双棕黑眼瞳睁得极大,全身被一束七色白光笼罩,与笼罩在栖真头顶的光芒如出一辙。
不等顾希昭记住它的模样,它便拨动蹄子,消失在山中的茫茫烟雾之中。
·
“她不会来送我们的。”
“我知道。”顾希昭顺着那条小溪看向尽头,心中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离开无因山时也没同你道别吗?”
沈陵光摇了摇头,“师姐不是个重别离的人。”
“但她确实也同我们道别了,就在这条溪边。”顾希昭一时想到很多事,任由它们一一涌上心头,又一一淡去,她的心境如同这秋日雨后的天空一般,空寂澄澈,她又想到什么,不自觉地说了出口,“你离开无因山前,还能特意来与我告别,多谢。”
沈陵光看向她,慢吞吞地说:“我与师姐不同,我受不了别离。”
顾希昭感到有一阵风吹来,吹乱她的心境。
随着这阵风传入耳畔的,还有一声遥遥的呼唤。
“喂!留步!”
来者是阿覃与木呷。
阿覃跑在前头,她脸上滴着汗珠,辫子也一蹦一蹦地跳着,怀中抱着什么东西,“你们给我等一等!”
阿覃看着两人背上的行囊,哼了一声,她把手中那不断动弹的活物递给沈陵光,“喏,我看它可喜欢你了,一步都离不开你的身,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它就是你的东西了。”
沈陵光低头接过那只灰兔,轻轻抚摸它背上的茸毛,他轻声说:“阿覃姑娘,东西这个词……还是不要随便用的好。”
他将那灰兔放在地上,松开手,“它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不如把它放回山野,让它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如何?”
小兔一得自由,便快步跳入草丛中,只见到它的灰尾巴一闪而过。
阿覃看着那灰色兔子远去,似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她又看向沈陵光,“我还想让你留在我们这里,做我们的汉子呢。”
顾希昭抢先一步替沈陵光答道:“他不会留下的。”
沈陵光有些诧异又有些欣慰地看着她。
阿覃想了想,咧嘴对顾希昭一笑,“他不想留下,那你呢?”
“我当然也不会留下了。”
阿覃抱起手臂,瞪圆了一双猫眼:“他现在不是我的东西了,那你呢?你曾说你是他的东西,他不要你了你才走,那现在呢?要是他不要你了,我还是可以要你的。”
顾希昭听到自己那一番不讲道理的说辞被阿覃这般曲解,感到一阵气绝。她注意到沈陵光向自己投来的视线,心中着急,忙大声嚷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东西这个词的意思?没人应该是别人的东西。”
她回过神来,愣在那里,忽然发现自己把心里的腹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阿覃撅嘴摇了摇头,“真是不坦率的帕卡人。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