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他温热的脖颈,眼里露出轻微的叹息,“沈郎的苦头吃的还不够多吗,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
一时之间,马车里寂然无声,春夜风寒,呼啸着吹起车帘,灌人一脸,谢鸳偏过头,压抑的咳嗽声传进沈浮白的耳朵,他皱了眉,打量着她。
少女的脸色看起来极差,整个人消瘦的厉害,若非是抓住了他的衣衫,怕是会被风吹倒。
沈浮白眉眼微垂,抑住心底的异样情绪,拍着她的背安抚,待咳嗽声止住,他的手指握紧谢鸳的肩膀,一面扶她坐稳,一面缓缓起身。
“公主,多谢您送臣回来。”
帘子被掀起,沈浮白高大的影子落在马车里,他眼底有暗光,却是不回头道:“可臣不敢同公主这般不珍惜性命的人同谋。”
他的拒绝在谢鸳意料之中,一旁的雨棠却是被这话气得鼓起双颊,“公主,”她凑到谢鸳跟前,扬起拳头,“沈浮白不知好歹,不如奴婢将他绑来,好好教教他规矩。”
默默点灯的织春听闻此言,手掌一顿,瞪了雨棠一眼,“不可胡来,沈公子是公主所求之人,身份尊贵,极为重要。”
雨棠耳朵里只听进去个求字,面色愤懑不平,“公主才不必求人,我去将人抢来便是。”
鸡同鸭讲,织春无奈地摇头,随后她燃起烛火,马车里的视线变得清晰明朗,谢鸳的视线也从车窗外收了回来。
“明日将沈公子请到府上来吧。”
她语气平淡,却像一声惊雷炸开,织春吃惊,“公主?”
雨棠则是笑眯眯地向织春摆了摆头,“是,公主。”
“明日并不休沐,为何突然要将人请到府上。”雨棠迟疑地望向谢鸳,她眉眼低敛,静坐在烛光下,神情虽难辨,但唇角却是慢慢勾了起来。
“本宫找到他的弱点了,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啊。”
织春和雨棠面面相觑,皆是不解。
翌日大早,沈浮白走出客栈时,扫眼一看,瞧见那立在石阶下的粉衫背影,脚步立刻顿住,听见身后动静,雨棠转过身,俏生生地笑着,“沈公子,公主邀您府上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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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鸳醒来时已是晌午,织春服侍她梳洗打扮,见她神情恹恹,提醒道:“公主,沈公子已经在膳厅等候您多时了。”
“沈浮白等我?”闻言,谢鸳迷糊的眼神慢慢清晰,随后面上流露出一种怪异的神色,“他可不像有这般闲心能等本宫一上午的人。”
“昨日您不是让雨棠将他请来吗,”织春欲言又止,一言难尽道:“公主,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两人收拾妥当,穿过府上游廊,远远的便瞧见一道挺拔而安静的背影,谢鸳的目光从那身蓝色官袍上划过,心头微微动荡。
沈浮白端坐在圆椅上,身量修长,面容俊朗,端正严肃的官服衬得他越发清朗冷厉,唯独一张脸黑沉沉的,与之相反的是守在旁边的雨棠,满面笑容,见谢鸳走进膳厅,她吩咐道:“公主来了,可以传膳了。”
眼前两人泾渭分明,谢鸳顿时心下了然,不禁轻笑出声。
听见这笑,沈浮白脸色晦涩,从被人无故敲晕,再被人拘禁滴水未进,他一肚子怨怒,当即冷笑一声,“公主有何大事,清早便让人将臣绑来,让臣好等。”
“咳咳。”谢鸳假意咳嗽,收敛了笑意,半倒在织春怀里,“哎呀,头有些晕,定是半夜伤口疼没休息好。”
织春一本正经地扶她坐下,“您天亮了才睡下,没睡上几个时辰,奴婢给您按按头。”
“公主,你没事吧?”雨棠担忧道。
“本宫没事。”谢鸳装模作样地摇头,似乎才注意到旁边双手被捆住的沈浮白,她蹙眉大惊,当即训斥道:“你还不快给沈公子松绑,本宫让你将人请来,你怎么把人捆来了。”
“哦。”雨棠松绑,背地里,谢鸳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见三人唱戏,沈浮白冷脸转了转手腕,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哼声,讽刺道:“公主是请臣来搭戏台子的吗?”
“嘶......”谢鸳扶额,难受道:“织春,本宫头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