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堂魔药课来得比安娜贝尔希望的要早。实际上,她比西里斯早到了几分钟,坐在那里鼓足勇气。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为什么要在乎这个肤浅的家伙对她的看法呢?也许真正的问题是面对现实。她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对她的看法,她只是不想被迫和他打交道,如果他是个残忍的人的话。
就这样,他坐到了座位上,斜躺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而她则摆出了平常的姿势--手肘撑在桌子上,抱着头,身体转过去。詹姆斯给了西里斯一个催促的眼神,安娜贝尔没有看到,因为她正使劲在羊皮纸上涂鸦,试图鼓起信心和他说话。她紧张得额头直冒汗,这时斯拉格霍恩开始上课了。她如释重负,随之而来的是羞愧,羞愧自己是个缩头乌龟,而这是爷爷告诉她绝不能做的。她坐直了身子,开始记笔记,告诉自己下课后要和他谈谈。
不过,在老师讲课时说话对西里斯来说并不可怕,他忍住了自尊心和自己的威慑力,终于对身旁自以为是的女巫开口说话了,免得詹姆斯把他当成胆小鬼。西里斯突然向前倾了倾身子,小声地问道:“你打算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都对我保持沉默吗?”安娜贝尔吓了一跳。
安娜贝尔懵了。一直以来,她都确信自己必须先和他谈谈。但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你什么意思?”她愠怒地问,由于紧张,她没有直视他,生怕老师会训斥他们。“不只是我一个人在沉默。你到现在都没跟我说过话。”
“有道理。”他平静地说。他靠在椅子上,安娜贝尔以为就这样了,只是一个奇怪的插嘴闲聊。但一分钟后,他又回来了。
“既然我们是实验搭档,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互相尊重吗?至少在上课时间?”
安娜贝尔忍住了讽刺的冲动,思考着他的问题。至少在弄清他的目的之前,她会表现得很成熟。然后,她脱下手套。
“是的,我愿意。我完全愿意和你文明地交流。”她说,仍然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但我们应该等他训完话再说,否则回来的第一个周末我们就要留堂了。”
西里斯很少怕被留堂,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这些年来他有过那么多次留堂的原因。缺课当然不会影响他。他不用踏进教室,就能通过那门课的期末考试。他只需要看一眼别人的笔记,就能通过考试。他很有天赋,所有巫师的事情对他来说都轻而易举。她这么担心会惹上麻烦,这取悦了他。安娜贝尔听到他小声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
“你知道,魔药对我来说不像对你那么容易,”她尖声低语道。“如果我想在实验课上做点有用的事情的话,我在这里就得非常认真听讲。我毫不羞愧地说,这门课对我来说很难。”
西里斯傲慢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可能是一个自大的“老师的宠物”——邓布利多的宠儿,他和他的伙伴们都偷偷地这样称呼她,但她刚刚向他承认了自己的一些事情,一些她为之挣扎的事情,好像她在请求他对她放过。现在,他为自己的笑感到内疚,并决定采取新的方法,因为他现在这种尖酸刻薄的防御性方法不管用。他只是给了她更多恨他的理由。
他没有说话,而是在一张羊皮纸上写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我擅长魔药。
安娜贝尔看了纸条,笑了笑。西里斯又被她惹火了。她回信说:谢谢,我想说。但我会处理好的。
这就证实了,她真的觉得他是个混蛋。当然,他和他的伙伴们偶尔也会折磨鼻涕精,但斯内普和他的伙伴们也不是圣人,这是肯定的。不过,第一印象很重要,安娜贝尔对西里斯的第一印象就是他是个恶毒的巨怪。他靠在椅背上,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突然对她有了很深的了解。她的每一次甩发、抓笔、皱眉,都像是在谴责他。但她把他想错了,他讨厌这样。
他知道,要改变她对他的看法很难,但他面对挑战从不退缩。
回来的第一个周末有点让人失望,至少对安娜贝尔来说是这样。她必须在图书馆值班,而当她有空的时候,莉莉也和詹姆斯一起走了,所以只有她和爱丽丝,还有其他几个同年级的女生,一起叙叙旧,玩玩纸牌游戏。虽然她不得不忍受那些爱管闲事、为男生疯狂的舍友们对她是西里斯·布莱克的实验室搭档一事提出的无数问题,但能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感觉还是挺不错的。你坐在他旁边怎么能不融化呢?他人品好吗?你们会成为朋友吗?她很庆幸整个周末都不用靠近他,不过有一次他们在院子里目光接触了一下,当时他正在和詹姆斯玩接球游戏。当然,他瞪了她一眼,她也回了他一眼。但周一又要来临了,她又一次匆匆从图书馆赶往魔药实验室,试图准时到达。
西里斯已经在那里了,他正在和莱姆斯说话。莱姆斯怯生生地向她打招呼,“你好,安娜贝尔。”他带着甜甜的微笑说,同时小心翼翼地向西里斯努了努嘴。
“是的,你好。”西里斯嘟囔着。莱姆斯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你好。”安娜贝尔坐下来时平淡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