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寂静的只听得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两岸严风吹玉树,一滩明月晒银砂。
孟清衍身负手而立于湖畔边,听右侧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侧头望去。
来人对他作揖,“主上。”
孟清衍略微一颔首,“起来吧,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
来人恭敬非常,直起身子后依旧低垂着头不敢看一眼孟清衍。
“回主上的话,前段时日查您的人如今正在查您是否有在望月寨出现过,属下带着弟兄们都处理好了,保准他们查不出东西来。”
“嗯,这事办的不错。”
孟清衍不轻不重的赞赏了一句,那人摸不清他现下心情如何,只好垂着头小心翼翼道:“主上,依小人看,何必如此繁琐隐瞒,直接将他们杀...”
“住嘴。”孟清衍转过身,脸色不悦,逼视道:“你如今倒是厉害了,一旦有繁琐的活便想着偷懒将人全杀,从前我倒没瞧出来,你是个嗜杀之人。”
那人就算没抬头,也感受到来自主上的逼视。顶着这份压力,他壮起胆子跪下,惶恐道:“是小人失言,还请主上惩罚。”
孟清衍没回话,那人便惊疑不定,不知所措起来。
提起一口气,又无奈叹出,孟清衍偏了偏身子,摆摆手,“下去领二十鞭子吧。”
“是。”
他颤颤巍巍的从雪地上起身,起来时膝盖处往下湿了一片,但不敢多做停留,连忙准备退下。
“等下,”孟清衍又想起什么,唤住了他,“京城那边有动静吗?”
“回主上的话,京城那边没什么动静,那位这些时日安分了不少,不像从前那样要死要活了。”
“退下吧。”
“是,奎一告退。”
奎一离开后,周围更静,惨淡的月光洒在湖上,波光粼粼的。孟清衍往云舒客栈走,夜晚的街道上一片寂静,原先漆黑的环境因几户人家门首挂的灯笼投下的昏黄光线而驱散些,路边树影幢幢,花木随风婆娑。
夜风乍起,孟清衍被风刮得眯了眯眼睛,抬手用袖子作遮挡,脚步依旧未停,忽然间,他脑海中浮现一幅画面,画面中他也是这般遮挡,只不过那时遮挡的是宛如能够遮天的紫色光霞。
风一阵一阵的,这一阵过去,孟清衍也就收了手,宽大的衣袖放下,眼前是巨大的坑洞,周围零零散散倒下了许多人,他一眼就看见还未完全收敛光华的剑,那柄剑通体白玉,十分打眼,方才那骇人的一剑便是由它挥出。
想来是心中震撼,素来稳重的他也顾不得局势,只愣愣的顺着剑往上瞧,白玉剑原先染血,如今因这一剑将血挥得干净,剑身是如此,剑柄却不是,剑柄上鲜血滴答着往下流,看到此他心中默想白玉终归染血,不再白璧无瑕。
正瞧的出神,就见白玉剑消失在视线里。
孟清衍急忙顺着白玉看去,见一紫衣女子口中吐血,体力不支的用白玉剑撑着地,他才反应过来,能挥出这一剑的人要死了。
思及此,孟清衍心中一动,有些难过,面前的画面陡然消失,他怅然若失的盯着眼前,远近的房舍屋瓦上洒落一层月光,几户人家门首悬挂的灯笼犹如漂浮空中的磷火,在轻轻地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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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那一簇簇的雪花,风一吹,便像是白绒毛一般在空中飘飘洒洒,翩翩起舞。
往日躲在客栈不出的孟清衍难得准备拉着桑榆晚出门,出门前,桑榆晚见顺康拿着写了满满当当一长串采买物品的纸,又见海川拿着一个颇有分量的荷包递给他。
“今日要出门采买这么多么?”
桑榆晚从顺康手里拿了纸看起来。
客栈生意一般,平日里来住宿的人不多,如今采买单上却要这么多是用来做什么。
孟清衍站在她身后,闻言从她后方伸手抽走了采买单,仔细收好,“这些是我新铺子需要的采买,除开食材与别的不能直接买下,其余的都计划在今日买来。”
“新铺子?”
“对,东家准备在繁华的街道再开一个铺子。”
永庆从后院出来,笑着说,“想来东家是觉着咱们这铺子生意不好,打算再开一家好好赚赚呢。”
“没料到咱们东家竟是个颇有财力的,还能开的起第二家铺子。”
桑榆晚也顺着打趣了一句。
“你还会打趣我了,”孟清衍无奈一笑,看了看外头天色,催促道:“快些动身吧,今日要跑的可多了。”
桑榆晚点点头,二人一道出了门。
出了门便是街市,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架牛车送货的,有驻足观赏湖景的,有少女着盛装手握花枝。
不得不说,采买这一事是累人的,两人来来回回的跑铺子定货物,时间不知不觉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