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陆予恒刚搬来,应有好些事情要忙,两人也没有定时间,只是交换了联系方式。
两人就这样并排往小区里慢慢走着,蝉鸣树影,簌簌作响,上空偶有几只夜莺扇着翅膀逆风飞过,除此之外,整个小区都安谧恬静。
陆予恒不紧不慢地走在她的身边,几乎将夏知焕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伴随着的还有一阵阵从陆予恒身上传来的好闻的、淡淡的琥珀木香,清透而舒适。
夏知焕舔着冰淇淋,忽然福至心灵,同包袱一起被丢得差不多的智商重新上线——陆予恒见到她,为何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这一路上,被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唬得都忘了。
“学长,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啊?”夏知焕问完索性就站在了原地。
陆予恒也跟着她停下脚步,偏头看过来,表情无辜:“哦,小知焕,你为什么在这儿?”
夏知焕双眼微微睁大,有些无措和懵懂:“啊?我住这儿啊。”
“真巧,我也住这儿,刚搬来。”
说完,陆予恒便怡然自得地往前迈开长腿,两三步就把夏知焕甩在了身后。
因为小时候父母工作忙,长时间寄住在老师家的缘故,夏知焕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见陆予恒似乎不想提这个话题,忙趋步与他并排行走,话锋一转:“学长这次是回来长住吗?”
陆予恒反倒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淡声回道:“嗯,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
你当时为什么忽然就走了?
夏知焕很想这么问下去,但说出口却变成了:“这些年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是个重逢的标准问题,怎么问都不会出错。
陆予恒边走边回答,脚步闲散,语气也很随意:“还行,和蒋听野、乔亿他们开了个小公司,混混日子,现在他两忙不过来了,我就回国了。”
夏知焕“喔”了一声,原来他是出国了,蒋听野和乔亿她也是知道的,两人性格一冷一热,高中时就是陆予恒的好兄弟,也藉此想起了这个男人人格魅力所在,全校所有男生——不论是成绩好与坏,他都能打成一片,课间出教室犹如众星捧月,人缘好到令人发指。
问完夏知焕就静在一旁没了声音。
陆予恒垂眸扫了一眼,问:“你呢?”
眼前不受控地闪过池城那张斯文的脸,心口微麻,表情凝了一瞬,感受到手中半化的冰激凌包装开始滴水,夏知焕藉着低头擦拭的功夫,掩去了这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
“我也挺好的,有份稳定的工作,日常上下班,偶尔和朋友小聚一下。”
听到回答,陆予恒扯开拉环,喝了口饮料,沉下来的嗓音裹挟着丝丝凉意,听起来有些冷漠:“听起来挺无趣的。”
夏知焕呼吸一滞,只觉得方才还算融洽的氛围就这样急转直下,还是维持着声音里的笑意,从善如流地接道:“我的生活肯定是比不上学长的,学长在国外的生活也很充实吧。”
她知道像陆予恒这样的人,去哪儿都是一样的,一样会是人群中的焦点、所有人都趋之若鹜,两人性格本就迥然不同,她即便用心在学,亦只是颓然效仿罢了。
“恩,”陆予恒顿了顿,又道:“总不能像你一样吧。”
夏知焕闻言僵了僵,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惹了陆予恒不快,只得扯了扯嘴角:“学长说笑了,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打工人,学长肯定是事业有成,和我不一样的。”
陆予恒依旧面无表情地说着:“事业有成也是很辛苦的,打工人肯定是没办法理解的。”
或许是因为刚刚卸下伪装大哭了一场,又或许是因为陆予恒是自己曾倾慕向往过的那个人,在她心底终究是不一样的,夏知焕本以为自己早就刀枪不入了,但当下还是忍不住鼻尖微酸,觉得伤心和委屈。
夏知焕垂下长睫,皱了皱鼻子,笑容有些勉强:“我毕竟社畜一枚,和学长不是一个阶级的。”
说完,夏知焕又忍不住轻轻一笑,笑自己方才自不量力的悸动,笑自己明明15分钟前刚做了决定不再去期待什么。
终究已经过去了十年,或许物是人非才是正常的现象。
不知不觉间,夏知焕已然落后了他一个身位。
男人的影子斜斜地遮着她,夏知焕低头看着脚尖,胸口有点堵,这是她期盼了那么多年的重逢啊……
少倾,陆予恒忽然开口道:“你现在比起以前,倒是会说话了不少。”
“适者生存嘛,没有人会迁就一个长不大、学不好的人。”
夏知焕表情也逐渐淡了下来,只留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对于一对重逢不久的校友来说刚好不过。
陆予恒轻叹一声,道:“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一丝抱怨?”
夏知焕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我……”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向我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