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就在楼宇大堂外侧的方形罗马立柱旁,她走到垃圾桶前时,陆予恒也跟了上来,说:“你把话说得这么有头有尾,还让我怎么接。”
夏知焕将鬓边的碎发勾至耳后,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有聊的话题,不接就不接了吧。”
陆予恒偏头看了她片刻,忽然说:“小知焕,当年走得匆忙,没有好好道别是我的错,别和我生分,行吗。”
“我从没怪过你,以前我们小,不可抗力的因素太多了,没关系的学长,你不用介意的,”夏知焕垂头看着鞋尖,黑润的杏眼划过一道浅浅的水光,“只是学长……如果你以后还走的话,提前和我说一下吧,最好能像老朋友一样好好吃顿饭。”
陆予恒轻声说:“不走了,小知焕,这次我不会再走了。”
夏知焕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不走了吗?”
“恩。”
陆予恒没有看她,长眸微眯,没有焦距地望着陷在浓浓夜色中的不远处,说:“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以前,总觉得,一些人和事,是可以被替代的,寻寻觅觅这么多年,某天停下脚步审视自己,却发现我的初心好像还在原地,我这次回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不走了。”
陆予恒说着,露出一抹虚无缥缈的笑意,明明人在触手可及的眼前,夏知焕却觉得他恍然间就要消失,不由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陆予恒一愣,有如实质的目光缓缓下移,夏知焕猛地松开手,向右侧退去,然而慌乱中,左脚踩着右脚的鞋带,眨眼间便向前载去。
幸好他眼明手快,一把扣住夏知焕的手腕,轻轻地往他这里一带,夏知焕整个人就顺着惯性,栽进了他的怀里,右手还正抵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下是陆予恒起伏的胸膛,紧实的胸肌,夏知焕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以及强力跳动的心跳。
怦……怦……怦……
于此同时,来自于陆予恒身上那股淡淡的琥珀木香,猛地窜入鼻腔,瞬间充盈了她的脑海,夏知焕贴在他身上的手不受控制地轻轻蜷了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知焕似乎感受到陆予恒的心跳,比刚才快了一点。
“肢体还是这么不协调,这点倒是真的一点没进步。”
陆予恒轻轻放开夏知焕的手腕,夏知焕忙脱离陆予恒的怀抱,背过身,双手交握在胸前,指尖像是被高温灼烧一般,打着颤。
陆予恒食指微屈,指节摩挲着鼻尖,垂眸笑了笑,“我们进去吧,不早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入了大堂,却忽略了猫在门后的李师傅。
李民华看到两人突然相贴的现场实况,眯眯眼里迸发出闪亮的八卦之光,欣喜地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小夏和陆先生看起来有点情况啊……不对啊,那池先生呢?……这……小夏也不像是那种……”
出电梯的时候,夏知焕向陆予恒道了个别,便右转了。
“小知焕。”
陆予恒轻唤了她一声。
不待夏知焕转身,他又自顾自地接着说:“学长这个称呼,嘶……挺别扭的不是吗,高中毕业都不止10年了。”
“不然我们换个称呼吧?”
夏知焕迟疑道:“换成什么呢?”
刚问出口,就见男人眉梢轻挑,“叫哥哥吧?或者陆哥、予哥、恒哥,带哥字的我都喜欢。”
陆予恒双臂环胸靠在墙上,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是真的挺不正经的样子。
夏知焕见状一个转身,快步往家门口去,背对着回道:“陆予恒,晚安,回见。”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笑声,“晚安,小知焕。”
陆予恒回家后,沉默地在靠着玄关处的墙站了片刻,才换上拖鞋,走进厨房,拧开一瓶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半,又把瓶子拧好搁回冰箱。
陆予恒侧过身,怔怔地盯着玄关,随后往沙发上一坐,往嘴里塞了一根烟,银色的金属打火机在他修长的指尖来回转动了许久,也没有点燃这根烟。
末了,他往后一靠,咬着烟,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
-
另一边,夏知焕到家后,先是洗澡护肤,最后吹完头发,涂上护发精油,戴着眼镜往床上一躺,点开陆予恒的微信头像,想看他的朋友圈,却被“仅三天可见”给弹了回来。
夏知焕放下手机,打开手掌,感受着指间余温,忽然想起自己这二十七载的人生中,所经历的为数不多的几次社死现场,都是源自于她关键时刻的肢体不协调,高中时候的那次,陆予恒恰巧还是当事人之一。
睿湘的军训时间,统一定在高二开学前的暑假末,为时五天,学生们顶着烈日怨声载道。
下午军训刚开始,年轻的教官让大家单脚站立,保持平衡。
夏知焕从小到大都是体育差生,别的同学都保持极小幅度的晃动,夏知焕的轻微摇摆就属于“鹤立鸡群